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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虽道元婴修士皆有领域之力,但既然有慕天光这样金丹就领悟的天才, 那自然也有任无为这样进阶元婴很久也没能搞懂的憨憨。

领域是什么鬼?法则, 什么法则?完全不知道。

任无为从来不去分析规则,参悟规则, 而是感受, 用剑去体会四季的变迁, 适应昼升落夜的交替。

所以, 他出的仍然是剑。

白色的剑气如一道厉风, 外表平平无奇, 却是如矿出金, 如铅出银, 大俱返璞归真之意。

天煞侧过身,掌心翻转虚握,扬手接招。

滚滚魔气迎面而上。

说来也奇怪, 任无为的剑气看着并不猛烈, 也不迅疾,但偏偏毫无阻塞地破入了魔气之中,顺滑得像是刀切豆腐。

天煞皱了皱眉, 竟然没有硬抗, 向左侧迈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剑气。

见此,方无极不由觉得胳膊上的伤口抽痛了下。残留的剑气绞痛着血肉,阻碍魔气凝合皮肉。

任无为却是没什么意外之色。他这个人, 资质不佳,悟性一般,全靠勤修苦练,晋升元婴后,他作为掌峰,屁事不管,接任执法堂,又基本上只挂个名,将所有杂事都丢给了徒弟。

这么不负责任,为的就是全心全意修炼。

用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即便只得到了百分之七十的回报,那也是含金量十足十的百分之七十,实在得不能更实在。

天煞何等毒辣的眼光,一下试出了他的分量,才不会为了面子,尝尝他们师徒夹击的苦楚。

他避开了,且笑道:“真是同门情深,来得可真齐全。”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方无极却听懂了。翠石峰师徒五人,殷渺渺升任阁揆,不可能以身犯险,老三修为尚低,亦无多少助力,应该只有任无为和云潋来了。

方无极了解朱蕊,她和师门的人不算亲近,却始终抱有一份尊敬与感激。云潋将她带入道门,改变了她的命运,任无为予她庇佑,让她平安修行,没有因美貌而沦为禁脔。

她是个重情的人,师父师兄在此,绝不会私自逃命。

可惜红鸾星已不在她手上,他细心感应许久,依旧寻不到蛛丝马迹。看来这么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换个法子了。

蕊儿,你莫怪我出此下策,谁叫你这般狠心。

方无极攥紧了拳头,悄然将坠星握入手中。

战局正酣。

云潋无惧天煞的领域之力,还能改动他的法则。任无为剑意锐利,剑气一道接一道,交织成密实有力的剑网,封去天煞的退路。

而天煞的应对策略颇为反常,明明任无为更强,他却以避让为主,只间或正面迎招,反倒是将大部分的精力投注在了云潋身上。

他不断地改变自己的规则,试探云潋的深浅。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天煞费了点功夫,到底是探出了几分深浅——云潋的心法很特别,转换规则这种事,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于他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何必以己之短攻人所长呢?他果断改了路数,摒弃了规则之力的压制,转而用更直接的力量。

云潋便也用回了剑气。

当然,他的剑依旧是那么好看。出剑时,桃花缤纷,像极了黄昏时分涂抹在天际的霞光,瑰丽灿烂,收剑的刹那,其曼妙的姿态又仿若揽镜自照的美人,风流婉转,极其动人。

道魔再不两立,审美却是共通的。方无极从未见过这样的剑,看在眼里,刺在心里,当即便不再迟疑,掷出一道暗星。

娄宿,常被用于驱使魔物,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妙用,那便是能够短暂地操纵他人的魔气,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人注意到,领域内,一缕魔气稍稍偏离了位置,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中,伺机而待。

天煞广袖鼓起,涌出无穷无尽的魔气,蕴藏着强悍的毁灭之力。

如岩浆喷发,吞没坚硬的岩石。

如风暴席卷,摧折海中的行船。

如疟疾肆虐,剥夺鲜活的生命。

混沌初开,天地自此而生,然而,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万事万物都有毁灭的一日。

天地亦然。

终有一日,广袤的大地会四分五裂,浩瀚的天空会支离破碎。毁灭的力量,存于天地,又高于天地。

锋锐的剑气如若炎夏的冰棱,逐渐融化消失。

鲜艳的桃花耗尽了生命潜能,慢慢凋零落败。

云潋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能将化作灰烬的魔植复原成桃花,是因为它原本是鲜活的,只是被改变了生命规则。可如今却是再也不能的了,因为它不是被改变,而是被摧毁了。

覆水难收,人死不能复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叹了口气,取出了备用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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