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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舟犹豫了下,提供了个小道消息:“她似乎钟情游阁主,曾经拒绝接任霓虹岛,宁可留在门派里做个普通的元婴。”

殷渺渺忍俊不禁:“这么说,是小姨妈要当小舅妈?唉,我看是难了。”

叶舟奇道:“为何?蓝月真君在万水阁素有贤名,底下的弟子都十分希望她做阁主夫人。”

“因为她不美。一个生得不美又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打动不了游衍这样的男人。”殷渺渺闲闲道,“她只能做一辈子的心腹,一辈子的知己,一辈子的好妹子,永远做不了心上的人。”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

一个长得美又痴情的女人,有七分的可能与爱慕的男人终成眷属,两分的可能和痴情于她的男配归隐江湖,还有一分才是苦守无果。但若是生得不美,却又痴情的女人,就算是为了喜欢的男人而死,多半也只能得一张“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子看”的好人卡。

虽说凡事无绝对,但十桩故事里九桩如此,唯有一桩才是例外。

但若痴情的是男人,后续的发展又截然不同。假使那个女子喜爱的男人不爱他,又或是她心无所属,多半是会选择接受,尤其是长得好看又痴心的男人,谁能忍心拒绝呢?

反正她是不能的。

殷渺渺思维发散开来,瞥了眼身旁的人。他半坐在床沿上,发未束冠,柔顺地散落在肩头,轻薄的布料勾勒出躯体的弧度,正应了那句“淡云来往月疏疏”。

可惜良辰美景,他却犹有三分不平,低声道:“何至于此?”

“是啊,痴心至此,我见犹怜。”她笑了,眼中波光粼动,“不如你去做个惜花人,好好抚慰一下人家的寂寞心,好不好?”

叶舟一愣,瞠目结舌。

她又道:“万水阁的弟子都想她做阁主夫人,你的消息倒是真的灵通。”

“我是听宫锦……”他下意识地解释,然则话出口便知失言,顿时哑然。

她不怒不恼,将身边的枕头塞到他怀里,温柔地说:“滚下去。”

叶舟手足无措,抱着枕头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真的滚出去,窘迫得耳朵都红了,呐呐道:“师姐,我、我错了。”

换做旁人,怕是下一句就要问“错在哪里”。

殷渺渺不然。

她不走寻常路,微笑道:“认了错,我就会高兴吗?难道你觉得,我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他霎时噤声,不敢再求饶废话,乖乖抱着枕头下了床,隔着围屏看着她。

殷渺渺对他笑了笑,而后重重挥袖。

“刷”,围屏合拢,严密地将床榻遮了起来。

叶舟在屏风外立了会儿,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感叹一句并没有错,但是我不高兴。你认错了,是觉得我还黑白不分,我更不高兴。

所以,他本来可以不滚的,现在却不得不滚了。

他认命,捧出被褥来在地上铺好,慢慢躺了进去。幸好楼里地方小,要不然今天就不是打地铺,而是要滚出房间了。

这么冷的天……正想着,只听“砰”一声闷响,暖融融的香熏球滚到了他的枕边,散发着甘甜温暖的气息。

“我不冷。”他知道这是她喜爱之物,忙道,“师姐留着吧。”

她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谁说是给你的,掉了而已。”

他抿着唇角,起身递到围屏旁,里面的人不接,犹豫片刻,轻轻拉开了屏风。被褥离得不远,他揭起一角,小心翼翼地把香熏球塞了进去。

然而,不出一秒,镂空花鸟纹的银香囊又滚了出来。

叶舟捡起来,不塞了:“师姐不要的话,我……拿走行么。”睡地上冷得很,能有个被中香炉求之不得。

殷渺渺翻过身,枕着手臂看着他,心里挺气——有的人吧,喜爱他老实,又恨他老实。她忍不住扬手,打落了他手里捂着的香熏球:“知道冷,不知道上来吗?”

瞧瞧,什么叫“要他听话温驯,又要他识情识趣”,这就是了。

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叶舟毫无计较之意,不再去捡香薰炉,上榻暖床。

不多时,屏风后便响起了低低的恳求。

楼外风雪大作。

“还冷吗?”她问。

叶舟犹豫了下,违心地说:“嗯。”

“说谎。怎么,怕我再赶你下去?”

他默认。

她忍不住笑了,又问:“我对你不好,你生不生气?”

他摇摇头,心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她或许曾经对别人很好,所以觉得对他不好,然而于他而言,其实一天比一天更好。这般想着,不由紧紧抱住了她。

温热的气息通过肌肤传遍周身,暖得不像寒冬腊月。殷渺渺枕在他的手臂上,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犹如春风一霎来。

恍惚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雪太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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