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男的皮肤被蜂蜜淋的油光锃亮, 站起来就要摔倒, 干脆在铺着薄膜的T台上爬行, 姿势撩人,灯光师干脆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苹果、橘子、柚子、香蕉等水果如一只只蜜蜂,红发男就像偷吃了蜂蜜的大熊, 被蜜蜂追赶, 咬蛰, 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
卢娜远远坐在吧台椅上, 端着一杯香槟, 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玩的过火了吧?红头发那小子根本不配合。”
调酒师笑道:“节目效果而已,老板给了钱的,拿钱办事,这小子真会演,等一切结束, 老板还会给奖金。”
卢娜觉得有些恶心,放下郁金杯,拿出信用卡,“结账。”
走出夜店,外头海风刺骨, 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 门口服务生殷勤的给她取来寄存的水貂编制小坎肩, “外面很冷,我帮您提车,您在这里等一会。”
这附近全是各种酒吧夜店,不方便停车,夜店服务周到,提供停车和提车服务。
卢娜站在门口,打开手机,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她很失望,和未婚夫冷战的这几天,心情低落到极点。
他怎么还不来哄我呢?卢娜想。
银色超跑低吼着过来了,在门口停下,服务生下车,把钥匙还给卢娜。
卢娜刚刚上车,门口冲出来一个只穿着内裤,从头到脚都是蜂蜜的红发男,“嫩(你)们太欺负人了,俺是来卖艺的,不卖身!”
然而没有用,玩疯了的客人们拿着水果紧追不舍。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红发男瞬间被寒风带走了体温,浑身冻的僵直,像一串人形冰糖葫芦!
他横下心,趴在门口跑车车窗上,“报警!求求你帮忙报警!”
卢娜看着“粘”在车窗上的红发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一个不是她未婚夫的男子。
他很年轻,骨骼似乎刚刚长成男人模样,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特殊美感,可笑夸张的哥特妆容有损他的颜值,但偏偏有种青涩叛逆的效果,看起来与众不同,难怪引得那些夜店常客如“狂蜂烂蝶”般往上扑。
隔着一层玻璃,她看见男子惊恐绝望的眼神,眼圈充盈着透明的液体,他努力瞪大眼睛,不眨一下,因为只要一眨眼,泪水就会流下来。
装腔作势的坚强。
卢娜打开副驾驶车门,朝他点点头,“上车。”
红发男滚下车窗,已经冻得僵硬的冰糖葫芦身躯行动迟缓,被疯癫客人们拦在车门口,卢娜长按车喇叭,“喂!我要的东西,你们也抢?”
调酒师忙跑过来说道:“卢小姐,这人和我们夜店签约了,是我们店里的人。”
卢娜打开手套箱,从里面随意抽出一沓钞票,砸在调酒师手里,“现在是我的人了,上车。”
红发男上车,银色超跑轰鸣而去。夜店门口意犹未尽的客人们纷纷发送红发男上车的照片,配的文字是:“七星楼公主夜店遇新欢”。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红发男双手抱胸,不停的打喷嚏,卢娜调高了空调温度,问:“你家在那?”
红发男:“我家很远,在鲁西北的山区。”
卢娜不耐烦的问:“我是说你现在住那里?我送你回去。”
红发男:“住在夜店安排的七人宿舍,上下铺。我们被他们骗了,明明是说做练习生,参加夜店舞台选秀,以后当偶像明星的。”
卢娜靠边停车,“也就是说,除了夜店,你无处可去了?你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
红发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认识一个姐,在这里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需要帮忙的话就去找她。可是我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怎么着也要先赚点钱,能请得起一顿饭,才好和人家联系的,总不能让女人付钱对不对?我现在穷的只剩下一点尊严了,要好好珍惜的。”
卢娜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你觉得自己现在很有尊严吗?”
红发男沉默一会,说:“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打电话求助。”
说完,还抽出几张面巾纸,把手上黏糊糊的蜂蜜擦干净了。
态度还不错。卢娜把手机解锁,借给红发男。
“谢谢。”红发男点了一串号码,点击绿色拨打键,手机屏幕显示“老板”二字。
“号码搞错了。”红发男赶紧点击红色结束键,默背了一遍号码,重新拨打,可屏幕还是显示“老板”。
“难道我记错姐的号码?”红发男质疑自己的记忆力。
卢娜想到一个更不可思议的结论:“你说的这个姐,是不是叫刘顿?”
红发男点头,更加诧异,“你怎么知道?”
“傻瓜,她是我老板,手机上不写着嘛。”卢娜开车去酒店,“不用打给她了,她在日本,鞭长莫及,你先住酒店,等她回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