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国寺回王府,湖阳一路哭。
“他不要我了,他好狠的心啊!他就是负心汉!”
湖阳哇哇的哭,一边哭一边不忘数落无望小高僧。
这已经是第一百零几次骂小高僧负心汉。
顾玖一开始还劝两句,到后来她自觉闭上嘴巴,做个安静如鸡的倾听者就行了。
必要的时候,递一张手绢给湖阳,叫她擦擦眼泪。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高僧他要走了,他不要我了,本宫该怎么办啊!”
这已经是第八十几次问怎么办这个问题。
“他走了,本宫也不想活了,本宫死了算了。”
这是第六十几次提到死。
真没见过哪个真心想死的人,死之前会说这么多死,而且还这么密集地提到死。
看来湖阳是真不想死。
都惜命!
“我心好痛啊,我命苦啊,我该怎么办,呜呜……”
心好痛应该也提了七八十次。
不过都比不上负心汉。
负心汉始终高居人气榜榜首位置,风头无两。
“大侄子媳妇,你说他怎么这么狠心啊。临走之前,还那么狠心赶走我,我不活了。”
大侄子媳妇也就叫了八九十次吧。
顾玖已经麻木了。
“你说男人怎么都这么狠心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他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难道他都忘了吗?”
顾玖麻木的心又心塞了一回。
她真心不想听别人的床头八卦。
尤其是一个寡妇同一个小高僧的八卦。
真心辣眼睛。
湖阳哭得双眼红肿,声音沙哑,“大侄子媳妇,本宫哭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安慰本宫?你是不是嫌本宫烦啊!”
顾玖摇摇头,“我是怕一开口就破坏了姑母的情绪。”
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而且哭了一路,她怎么好意思打扰。
湖阳握住顾玖的手,特别的热情,“大侄子媳妇,我就知道你是真心替本宫着想。都这个时候,你还考虑到本宫的情绪不便受到打扰。呜呜……你真是本宫的贴心小棉袄。”
呕!
容她先吐一吐。
“大侄子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又有了吧。”
顾玖摇头,伤心地说道:“车子不稳,有点晕车。”
“晕车不怕,一会进了城就好了。”
“我知道。多谢姑母关心。”
“你不用和本宫客气。你帮了本宫这么多,本宫得感谢你。不如你随本宫回郡主府,我叫厨房置办酒菜,晚上我们两好好喝一杯。”
说完,湖阳郡主一脸喜笑颜开。
顾玖:“……”变脸速度太快,我有点适应不良。
“姑母不伤心了吗?小高僧就要离开京城了。”之前还哭得那么惨,这会又笑出来,精分吗?
湖阳满不在乎地说的:“他要走就让他走吧,男人的心飞走了,人也留不住的。本宫……本宫只能在梦里和我的小高僧私会,我一定会想他的。”
顾玖眼睛抽抽,艰难地说道:“姑母能想开就好。”
“本宫怎么可能想得开。”湖阳说完,又哭了起来。
顾玖心很累。
她不该多嘴的。
湖阳哭了会,才擦着眼泪说道:“其实本宫分得很清楚。小高僧是小高僧,他是他?”
顾玖不懂。
不都是一个人吗?
湖阳推了她一把,“你不懂,你太年轻。”
顾玖偷偷翻了个白眼,她的确不懂。
中年人的感情生活,难以理解。
顾玖不打算去郡主府喝酒。
她谢绝了湖阳郡主的邀请,将湖阳送进郡主府,就准备离开。
郡主家令站在大门口,一脸焦急。
见到湖阳郡主,终于有了主心骨。
“娘娘,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郡主家令朝顾玖看去。
湖阳郡主眼一瞪,“那是本宫的大侄子媳妇,有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娘娘误会。下官刚得到消息,陛下在批阅奏章的时候,突然昏迷不醒。”
“什么?”
湖阳大惊失色。
顾玖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奔到郡主家令面前,压低声音问道:“确定是陛下昏迷,不是其他人?”
“千真万确。这么大的事情,下官不敢乱说。”
“陛下昏迷了多久?醒了吗?”
“醒没醒不清楚。下官只知道陛下昏了过去。”
顾玖连珠炮问,“陛下昏迷之前,可受过什么刺激?是不是有人冲撞了陛下?”
“没,没有。下官得到的消息,是说陛下批阅奏章的时候,突然说头晕,紧接着就昏迷了过去。”
顾玖脸色凝重,又问道:“陛下昏迷的消息,是不是已经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
“宫里封锁了消息,应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下官是从少府那边得到的消息。”
湖阳郡主急得不行,“本宫得去宫里看看。”
“姑母,我随你一起去。”
“好,我们一起进宫。腰牌带了吗?”
“带在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重新上了马车,启程前往皇宫。
顾玖不放心王府,叫青梅她们转道回王府盯着。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请教王府家令。
青梅几个人知道事关重大,乘坐另外一辆马车回王府。
到了皇宫,递了腰牌,验明正身,顺利进宫。
两人先赶往长春宫,淑妃娘娘那里。
“母妃,母妃!”
湖阳嗓门大,还在大殿门口就叫了起来。
“老大不小,还这么不稳重,不像话。”
萧淑妃经历去年中毒一事,明显老了。呈现出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老态。
湖阳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来到萧淑妃跟前,“母妃,女儿听说父皇病重,可是真的?”
萧淑妃扫了眼跟在后面的顾玖,然后挥挥手,宫人全都退下,只有一二心腹留在大殿。
顾玖先请安,之后自觉在下首位置上坐下。
萧淑妃压低声音说道:“这事你怎么也知道了?”
“这么说父皇昏迷不醒是真的?”湖阳神色凝重。
萧淑妃叹了一口气,“陛下突然昏迷不醒,着实令人忧心。”
“父皇病重危机,母妃为何还在长春宫,而不是在兴庆宫?”湖阳问出心中疑问。
萧淑妃脸色一板,“你当本宫没去兴庆宫吗?连宫门都没进去,就被陈大昌那个贱奴给挡了出来。陈大昌口口声声说陛下口谕,除太医和几位大臣,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进入兴庆宫一步。谁敢进去,杀无赦。”
湖阳浑身一抖,“这么严重!”
萧淑妃忧心不已,“实际情况可能比这更严重。陛下毕竟上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