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慢慢退了出去,两个日本宪兵也不多事,盯着陈鹰走远,又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话,就收起枪,继续站岗了。
“陈兄,不可冒失。”
沈骥一直拉着陈鹰走到旁边的侧街,才停了下来。
陈鹰咬牙切齿地挥着拳头,怒道:“你别拦着我,我要杀光这些杂碎,给我爹报仇。”
沈骥摇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和你一样,你爹遇害,我师父也同样遇害。但你想过没有,日本人在东北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屯兵何止数万,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能杀掉几个?”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咱们中国有四万万人,难道还拼不过他几万人?”
“呵呵,如果每个人都能有这个觉悟,那咱们也不会让日本人踏足国土了,别忘了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也就一万八千人,竟然就几乎灭了大清国!”
提起八国联军,沈骥也不由愤慨起来,这日本和俄国都是当年八国联军的主力,如今俄国发生巨大变革,日本一方独大,屯兵东北,早晚必定生变。
陈鹰听的心头火起,抬手一拳砸在路边的一扇门上,他用的力气大了点,那扇门轰隆被砸开一个窟窿,歪歪斜斜的栽倒了下去。
陈鹰浑然不觉,自顾自的说道:“我跟你讲,日本关东军其实也就一万多人的兵力,但是却能在东北作威作福,简直是把东北当成他们家后院了。可你知道么,张大帅的东北军有多少兵力?三十万啊!过去大帅活着,日本人还有些忌惮,现在少帅做主,呵呵,东北军改旗易帜之后……”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从刚才被他一拳砸倒的门内,跑来了一队日本宪兵,离着老远就怪叫起来,哗啦啦枪栓声响起一片。
沈骥心说坏了,这原来是领事馆的一个侧门,陈鹰无意中的一拳,居然引来了十几个日本宪兵。
“快走。”
沈骥一拉陈鹰,不顾陈鹰还在喋喋不休,便向街道出口冲去。
从这里出去就是大街,街上熙熙攘攘,来往行人很多。
沈骥故意选了人多的大街,而没有走小巷,就是为了更方便甩掉那些日本宪兵。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情况,可不是想用一双肉掌,跟这些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拼命。
陈鹰原本没喝多,但最后那半壶酒灌下去,却是有些太急了,现在风一吹,又被沈骥拉着在大街上一跑,酒力上涌,顿时有些头重脚轻起来。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一百多米,身后的叫喊声渐渐小了下去,沈骥本以为陈鹰只是打坏人家一个门,不至于如此追杀,刚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只见那些日本宪兵还在紧追不舍,但是街上人太多,他们一时之间无法追上,而且也不能随便开枪。
毕竟这里是中国的大街,光天化日之下,日本人就算再嚣张也会有所顾忌,轻易不会开枪乱打人的。
见他们真的追来了,沈骥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
陈鹰前两天曾经参与了武术会的行动,还被抓进了领事馆,那些日本宪兵自然是有人认识陈鹰,现在见他刚被放出去不久,就回来捣乱,砸坏大门,那当然是不依不饶了。
于是,两人又在大街上跑了一段,陈鹰渐渐的酒劲上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路边一个摊子上。
那老板吓的转身就跑,连摊子都不顾了,沈骥上前拉起陈鹰,正待继续跑,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日本宪兵,已经追到了近前,并且举起了枪,对准了两人。
其中一个带头的,用生硬的中国话喊着让两人束手就擒,沈骥当然不肯,但眼下,似乎已经跑不成了。
陈鹰用力甩了甩头,抬头怒目而视,突然猛的哇呀一声暴叫,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中抄起一个板凳,扬手就砸了过去。
随后,陈鹰身形掠起,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凌空下击,竟以一人之力,冲进了敌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