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滢道:“梅子涵,本官有些想简繁了。”
简繁?
梅子涵愣了下才想起简繁是何人——那不是火凰滢的前入幕之宾吗?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火凰滢笑道:“本官忽然觉得,简繁还不错,至少跟你比,他还算个男人,就是阴险了些,却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上位;不像你,借着女人的光爬上来,偏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世上再找不出比你更恶心的东西了。”
梅子涵脸就涨红了。
火凰滢如愿打击到他。
火凰滢又道:“本官借简繁的身份做了一日宰相,简繁损的是名节和威严,而你与他不同,你身上没有这两样东西,你这事一旦暴露,将无法在世间立足。
“这无关立场,不论在哪一方阵营,都不齿与你这样的人为伍。你藏着我,并非我不能见人,而是你这卑劣的隐私和手段根本不能见光,见光即死。”
梅子涵恼羞变成怒,心中涌出一股戾气,面上却越发温柔道:“姑娘没机会见光的。”
火凰滢笑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藏着本官,终有一天会暴露。所以说,你是成不了大事的,连干坏事也不能够彻底;若本官是你,定会杀了你以绝后患,而非留着做什么恩爱夫妻。”
梅子涵道:“姑娘在激我?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火凰滢笑道:“你没那个胆。”
梅子涵轻笑道:“虽然知道姑娘用的是激将法,可我还是有些想杀姑娘了。不过不急,姑娘越不愿做我的女人,我偏要姑娘。等过了今晚,姑娘若屈从我,便能恩爱一生;若姑娘不肯屈从,那就怨不得我了。唉,姑娘待我无情,我不能待姑娘无义,只求能挽回姑娘的心。”
火凰滢浑身激起一层疙瘩,道:“文浪子说你大伪似真,果然还是他有眼光。本官年轻识浅,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种人。本官刚才确实想激你杀了本官,因为本官宁可在青楼被嫖客睡了,也比被你玷辱强些。”
这是说他连嫖客都不如?
梅子涵也一阵轻颤。
两人各逞心机、互相伤害。
梅子涵心里,也不知自己对火凰滢是什么样的感情,能激得火凰滢对他口不择言,能让她为他费尽心机,他竟有种莫名的快意——也算成功,不是吗?
在火凰滢这边,对梅子涵的恨意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净,却偏偏要忍耐着跟他周旋,以拖延时间,在获救前保住清白,这比遭受酷刑更难捱。
梅子涵叹道:“看来,姑娘确实恨我。无妨,来日方长,姑娘有的是机会看清真相。到那时,姑娘便会知道自己岂止年轻识浅,简直荒谬,竟妄想以女子之身参政。”
火凰滢道:“你也算读书人,怎会比那不学无术的白痴还要无知?女子参政古来有之,就不提本朝本代女中英豪,前朝的则天大帝你总不该忘了吧?”
梅子涵轻描淡写道:“一时作乱而已,且都已经拨乱反正。你见哪朝女子能世袭皇位的?又有哪朝明令女子可以参加科举入仕的?这等颠倒乾坤之事,世所难容!所以,梁心铭没落到好下场,李菡瑶一样落不到好下场。姑娘幸运,遇见了在下,在下会保住姑娘的。”
火凰滢就如面对疯子一般,感到一阵无力,喃喃道:“无知到这地步,世所罕见。”
梅子涵也感到一阵无力——沦落到这地步,还能通过言语打击他的女子,世所罕见。
他柔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姑娘还是别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