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静。
方无莫问:“杀谁?”
李菡瑶道:“老爷子没听说吗?江南官员一再被暗杀,现各方势力都怀疑是我李菡瑶做的。哼,梅子涵这一招栽赃厉害,若非事败,等他主子成就大业的时候,以他这功劳定能封爵。为了功名富贵,他可谓机关算尽。”
方无莫老眼迸出寒光。
何陋见梅子涵果然有更大图谋,虽然已经将他逐出书院,依然感到脸上无光,忍不住怀疑道:“这些人除了穷凶极恶能顶什么用?暗杀不该派高手吗?”
李菡瑶冷笑道:“前辈也太耿直了。谁说暗杀必要高手?再说哪里有许多的高手可调派?要知道,这暗杀可是在江南各地分头进行的,并非只针对高官,还有许多低级的官员也被暗杀。晚辈当日便提醒过赵小将军,他在一些重要官员身边都派了人保护,所以受害的都是底层官吏,而且都倾向于朝廷、反对我李菡瑶。如此,才能让人怀疑我。”
何陋:“……”
李菡瑶将那张纸还给落无尘,抬眼看向火凰滢,道:“即刻拟通告,在江南三州缉拿逃犯。”顿了下又补充道:“所有被释放的人都抓回来,全部重审!”
火凰滢道:“是。”
才拟完,一衙役奔进来回禀:“大人,秦氏和周家人都找到了。告发的人等着拿赏银呢。”
火凰滢眼一亮,喝道:“带上来!”又向众人道:“这两件案子有关联,正好并做一处审理。”
于是,周老汉夫妇、周二桥和秦氏及其儿子被带上堂,火凰滢问了一遍,才知他们落网的经历,其中曲折也无需细说,无非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眼下最关键的事,是要审清楚秦氏的清白,那周婆子正嚎叫喊冤,说她管教儿媳天经地义,儿媳偷人,官府不该维护。
火凰滢喝道:“你儿媳是否偷人,本官自会审问;等审明白了,若是你们诬陷,本官定将你儿子发卖为奴!”一句话成功地制止了周婆子的哭闹。
火凰滢吩咐将他一家子都带下去,然后传证人钱婆子上堂问话,自昨日决定替秦氏翻案时起,她就第一时间命人将目睹秦氏与李春私会的钱婆看管起来了。
钱婆被带上堂。这是个很干净利落的婆子,梳着光溜溜的发髻,两眼精明谨慎。
火凰滢盯着她微笑,心里想着从市井搜集来的资料,已经想好从何处突破审问了:这钱婆名副其实,是个爱“钱”的婆子,为人吝啬,爱财,那就让她破财!为此,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做足了功夫的。
火凰滢深知自己身份低贱,天生便输给旁人一筹,为了弥补这劣势,需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昨晚翻阅这些案卷,发现疑点后,她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叫锦儿准备了茶水点心等物,去牢房给齐主簿践行,顺便向他请教,再询问相关案情。
为何去牢房呢?
牢里闲杂人少啊。
方勉可是派了重兵防守呢。
火凰滢很有自知之明,她虽聪慧且有智谋,但齐主簿作为经年的老吏,有许多地方值得她借鉴和学习,尤其在民事纠纷的处理上,齐主簿的经验是很丰富的。火凰滢虽比同龄女子阅历丰富,但那都是在风尘中历练出来的,对于市井百姓的许多习俗,她依然很陌生。
之前她拿赡养老人一案做文章,点出梅子涵不重孝道,就是齐主簿给她出的主意。
齐主簿道:“其他案子就审错了也不算大事,唯有这件不同:不孝对读书人来说是很严重的罪名,他虽是疏忽,也落下把柄。这是他已定了死罪,添上这条不过让他名声再坏些;若是平常就显眼了,足以阻断他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