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仁点了点头,“可不是。下九流的人,自然有下九流人的生存之道。樊楼管得严,在这里,是断然不会有什么强行辱人之事的,便是行首娘子在这里,也不敢太过孟浪。但是言语上的轻薄,偶尔动手动脚的,那边实在是管不了了。”
“出来讨生活的,应该有这等心理准备才是,通常笑笑就糊弄过去了,我们有时候也会帮着打圆场,可是常明同那瑶娘,次次都闹得尴尬无比。像今日这般,乃是常有的事。”
闵惟秀听得稀奇,她就觉得奇怪,这开封府里七十二正店,姜砚之怎么就这么喜欢樊楼了,看样子他同樊楼的东家,乃是旧识。
闵惟秀想着,高兴起来,莫不成日后混吃混喝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松仁急切的想要表现,好似他说了之后,就能够被人写到《三大王洗冤录》上,从此美名广为流传。
“若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哦,我想起来,大约一个月前,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同样是李大官人同一帮子崇文馆的人来饮酒,叫了瑶娘去唱曲儿。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常明便被人打了,连那琴都摔坏了。”
闵惟秀来了精神,崇文馆?崇文馆好啊!二大王不就是在崇文馆修书的么?
“谁打了他,那个什么李大官人么?这真定侯府,乃是书香门第,竟然也这么嚣张么?”
松仁惊讶的看了闵惟秀一眼,“闵五娘子不知道么?那李大官人有一次醉酒之后说,他家妹妹,要做二皇子妃了。”
闵惟秀同姜砚之对视了一眼,这倒是很有可能。
大陈的爵位,是不能世袭的,是以在东京城中,当真是侯爷满地走,伯爷多如狗。
那真定侯,乃是前朝进士,得了重用,亡国之时,投了大陈。
乃是当真有大学问之人,不光是他,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文采斐然。
真定侯乃是做过三个皇子的老师的,后来官家命人修《永平御览》,便由真定侯总领。
是这朝中,难得的清贵人家。
官家让杨芙蓉做了侧妃,给二皇子武将的势力,又让他娶李氏女做正妃,博得清流的青眼,乃同他给太子选妃的路数,如出一辙。
“这李大官人,也不是一直如此,他就是喝多了酒之后,有些爱毛手毛脚的。三大王同闵五娘子也知晓的,他们这些文人风流得很。只不过,那日同常明起冲突的,并非是这李大官人,乃是他的同僚,一个姓徐的公子哥儿。”
“这徐小郎君的叔父,也是崇文馆里的厉害人物。这徐小郎君性子刚,就是他打了常明。当时徐小郎君,还放了狠话,说要弄死常明呢,好多人都听见了。”
“我们劝常明在家歇几日再来,他不听。不过后来徐小郎君又来了好几次,也没有为难他。三大王,不知道小的说的这些个事,对案子有帮助么?”
“是不是那常明怀恨在心,将徐小郎君给弄死了?不对啊,我刚刚去劝解的时候,还瞧见徐小郎君在里头呢!到底是谁死了啊?”
姜砚之摆了摆手,“当然是有用,谁死了,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么?我提前告诉了你,怕你吓破了胆儿。你帮我去叫那瑶娘来唱曲儿,让常明抚琴吧!”
松仁嘿嘿一笑,“三大王当小的是吓大的么?我可是什么都不怕!”
闵惟秀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话不要说太满啊,一会儿吓得屁滚尿流的,可就打脸了啊!
不一会儿,那常明便衣衫不整的走了进来,身后的瑶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