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从来都不知道,在这禁宫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四周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没有火盆锦被,他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冻僵了,牙齿哆嗦着关不住。
他抬起自己冰凉的手,摸了摸肿起的脸颊,即便是不冷,牙齿也关不住了,因为他的牙被闵惟秀打掉了好些颗。
那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二皇子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想这个。
门嘎吱一声的开了,太监进了屋点了灯,又搬了火盆子进来,门外的北风呼啸着,偶尔还能够听到远远的几声爆竹声,新的一年,应该已经来到了。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坐在大殿之上,喝着小酒听着阿爹的长篇大论,这才多久,便成了阶下之囚。
官家走了进门来,太监躬身退了出去,把门轻轻的关上了。
“你早就知道,还看着我蹦跶,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二皇子抬起眸来,倔强的盯着官家瞧着。
官家在火盆子面前坐了下来,这里离门口不远,一旦逆子有所动作,他是绝对能够获救的。
“我当你处处平平,这才宛若无物,不曾想看走了眼,将藏起爪子的老虎,当成了猫。再不曾想,又看走了眼,不过是只比猫儿还不如的纸老虎罢了。”
官家看着二皇子,淡淡的说道。
二皇子被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彻底的激怒了,“你说什么!”
官家摇了摇头,“我英雄一世,没有想到,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大兄是个蠢货,是个废物,你又何尝不是呢?”
“阿爹失望,不是你谋逆。而是砚之从东阳正店出来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起兵。可是却被他迷惑了,心存侥幸,错过了最后的时机。”
二皇子傻眼了,他疑惑的问了一句,“阿爹?”
官家叹了口气,“做皇子的,不怕有心机手段,不怕有野心,就怕半桶子晃荡着。我要你当开封府尹,便是属意于你。阿爹有些话,憋在心中很久了,今日咱们父子最后一次相见,便开诚布公的说上一说。”
“阿爹上次在墓中中毒,身子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太医说,活不过今年春日了。连传位诏书,都一早就写好了。”
官家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轻轻的扔进了火盆子中。
官家说着,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眼神阴沉了下来。
那日从古墓出来,虽然及时的寻了太医,但是奇毒难解,他的身子已经一日差过一日,靠着一些虎狼之药勉强强撑着,这才没有让人看出来。
在此之后,他一共有三次,想要立皇储,然后退位做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