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卢家的事情, 崔不去面露沉吟。
乔仙一看他的表情, 就知道他对此事大有兴趣:“您想过问卢家之事?”
崔不去:“这是一个让解剑府把功劳分出来的好机会。”
乔仙没想到他还没放弃插手于阗使者的被害案,不由无语片刻。
“可凤霄不是个好相与的。”
崔不去:“用不着我主动过问,比起卢家这边, 当然是可能携带天池玉胆逃跑的嫌犯秦妙语更加重要,他正忙着全城搜捕秦妙语,肯定没空兼顾卢家。凤霄知道,裴惊蛰的能耐不足以解决卢家的事情,一定会让裴惊蛰找上门来的。”
说完这番话,他胃口大开, 不仅将鸡汤喝完, 还吃了整整一大碗阳春面。
刚放下碗,果然就听见裴惊蛰来访的消息。
乔仙不由叹服:“尊使果真算无遗策!”
“凤霄此人能屈能伸, 是个枭雄人物, 而且比起左月局给他使绊子,对他来说,查清案子,找回玉胆, 才是更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 崔不去有点疑惑道, “刚才那面的味道怎的跟我在左月局吃的一样?”
乔仙粲然一笑:“那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外人只见她冷若冰霜, 难以亲近, 几乎无缘得见她如此温柔和善的一面。
崔不去:“自然是好吃, 我只吃得惯左月局的阳春面。”
长孙:“乔仙做的。”
崔不去难得露出惊讶之色:“你何时学会了下厨?”
乔仙:“出来前与厨娘学的,就怕您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谁知道您还……”
想到崔不去这几天遭的罪,她就有种想要将杀了凤霄的冲动。
“我自愿被他擒住,留在他身边的,遭些罪也早在意料之中。”崔不去淡淡道。
他很少向别人说明自己做事的意图,但正如乔仙对他忠心耿耿,他对乔仙,也总愿意多解释两句。
说话间,裴惊蛰已经被下人引了进来。
他见乔仙对自己冷眼相对,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崔郎君安好。”裴惊蛰拱手道,他自然已经从凤霄那里得知崔不去的身份,想想这些日子对方在他们手里的遭遇,难免也有一丝气虚。
“礼物呢?”崔不去朝他伸手。
“什么?”裴惊蛰一愣。
崔不去懒懒道:“你有求于人上门,难道都是两手空空的?这就是你们解剑府的礼数?”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相求?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裴惊蛰笑道:“瞧您说的,我们郎君知道您身体不好,又经过这么一场折腾,肯定得卧床休息,所以让我今日才过来探望,礼物我已经转交给贵府下人了。”
乔仙与长孙来六工城时,就在城中买下一座小院,又以两三名聋哑之人为仆,区别于紫霞观和五味坊,这里更加隐蔽安静,可作休养之所。
不过崔不去在左月局的身份被凤霄猜中之后,以对方的能耐,自然也能猜到这座宅子,连同城中炙手可热的食肆“五味坊”,都是左月局的据点之一。
“我累了,送客吧。”崔不去懒得与他废话,重新躺下,转个身背对他。
裴惊蛰再要上前,长孙菩提已经长腿一跨,拦在他面前。
“在下的确有事相求。”裴惊蛰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乔仙冷冷道:“是你有事相求,还是凤霄有事相求?”
裴惊蛰:“有区别吗?”
乔仙:“区别大了去了。”
言下之意,裴惊蛰算不了什么,若不是凤霄让他来的,他就要当场被赶出去了。
裴惊蛰暗暗叫苦,他发现自己如羊入狼群,毫无招架之力,难怪自己来这里之前,凤霄就让他有一说一,不必隐瞒,想来是早知自己完全不是左月局这些人的对手。
想及此,他有些不服气,又不得不道:“实不相瞒,是郎君让我前来的。”
崔不去连转身看他都没,依旧背对着他侧卧,一动未动。
裴惊蛰只好继续道:“我家郎君想请崔郎君插手调查卢家,将秦妙语的同伙找出来。”
崔不去:“所以,礼物呢?”
裴惊蛰恍然,这才知道对方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有求于人,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家郎君说,愿将此次功劳与您同享。此间事了,他就会上疏,言明此次多赖左月局相助,为您向天子请功。”
当然凤霄的原话没这么客气——彼时这位凤二府主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我看起来像是会吃亏的人吗?现在分了功劳给他,来日肯定在他身上找回来,你只管去,他若是狮子大开口,以后我就要他以此数倍来还。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抬杠,裴惊蛰只好将话稍稍润色了一下。
崔不去哼笑:“他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只会对你说,你看看崔不去想要什么条件才肯出手,若是贪得无厌,往后我定要他数倍偿还。”
裴惊蛰嘴角抽搐,心说你们还真了解彼此。
崔不去:“帮忙可以,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佛耳的项上人头。”
裴惊蛰:“这……”
崔不去:“若不答应,合作就免谈了,你可以走了。”
裴惊蛰忙道:“崔郎君稍安勿躁,我代我家郎君答应便是!”
卢家的案子迫在眉睫,且不说卢缇已经写信去搬救兵了,单是把卢宅围困起来也非长久之计,为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将此事解决越好。
崔不去这才翻身坐起,施施然下榻穿鞋。
“早些答应,何必害我刚吃饱就在床上躺着积食?”
裴惊蛰嘴角抽搐:“都是在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