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还气势迫人的男人此刻神情十分懊恼和自责,他焦急问道:“没事吧?十分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听着男人的声音,安珍不顾鼻子的疼痛,惊讶道:“罗杰斯先生?队长?”
男人:“……”掉马掉的措手不及。
男人沉默的松开护着安珍的手,安珍立刻意识到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马上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大家都很冷漠的绕过了他们两,没有任何围观的人,松了口气。
安珍小声道:“对不起,我吓了一跳……我不该叫穿你的身份,还好没有人发现。”
史蒂夫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该说抱歉的是我。抱歉吓到你,差点让你遭遇危险。”
安珍摇头,她试图缓和气氛:“不,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然后被吓到了。
为什么这个罗杰斯先生,和她遇见的那一位感觉完全不一样?
史蒂夫没有接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突然从冰冻中醒来,他所熟悉的都被埋葬在七十年前。
在身体病弱多次被征兵面试刷下来的史蒂夫没有退缩,参加超级士兵实验饱受痛苦的史蒂夫没有害怕,和纳粹、九头蛇战斗的时候史蒂夫没有软弱,但他从冰冻中醒来之后,却差点被这扑面而来的孤独感给逼疯。
史蒂夫换上了极其严重的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
每晚不间断的恶梦让史蒂夫自醒来之后就开始失眠。他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回忆起在战场上的一幕又一幕,包括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挚友巴基掉入悬崖下的病故的那一幕。明明现在的世界如此和平,但他总是不由自主的过度警觉,容易受到惊吓。
他对这个世界感到麻木,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着强烈的疏离感。
史蒂夫的心智很坚定。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希望尽力从这种状态中脱离。
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美国队长,普通的冲突警察就能解决。史蒂夫拒绝了神盾局的邀请,想独自住在他已经陌生的老家,布鲁克林的一栋公寓楼上。
他想慢慢融入这个世界,不是作为美国队长,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可神盾局显然不会轻易让他离开。理智上,史蒂夫明白,他作为超级士兵,体能上超过普通人太多。即使他是个二战英雄,但二战已经结束很久了。
现在的他,是个异类,是个可能对社会造成危害,必须被政府掌控起来的异类。
可理智上明白,情感上,史蒂夫却无法忍受他的公寓楼每一户住户都是神盾局特工这件事。
史蒂夫的感观本就比普通人敏锐太多,而神盾局的特工不知道为何又特别的蹩脚,史蒂夫一眼就能认出来。
处于PTSD中的史蒂夫,在这种被严密监控的环境中,精神状况更加糟糕。
而最近本以为已经解散,销声匿迹的九头蛇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神盾局有特工被袭击,他内心的责任感让他重新拿起盾牌并参与了救援,并让他不小心出现在了媒体中。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美国队长又出现了。
这给史蒂夫的生活在此造成了困扰。因为他不得不进一步伪装自己。
他并不喜欢别人的指指点点,这会让他想到曾经被逼商演给军队筹集资金时的那种难堪和迷茫。
虽然最后他战胜了这种羞耻,并且将其当做自己成长的一种催化剂。但现在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不是吗?所以他显得更脆弱甚至更加暴躁易怒一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史蒂夫最终会战胜自己的内心,重新变回以前那个伟大的英雄。但现在安珍遇见的,正是处于PTSD最严重时期的他,所以被他吓到也难免。
毕竟史蒂夫是一个手上有过许多条人命的二战英雄。他的杀气和煞气,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安珍只是警戒的后退一步而不是腿软,还得归功于她在任务中的经历。
不过即使处于精神状况最糟糕的时期,史蒂夫本质上还是那个善良温和的好人,因此他十分愧疚差点让一个小姑娘受伤,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来表示自己的愧疚。
小姑娘只是认出了他的脸才一直看着他,他却条件反射用看敌人的眼神看这个无辜的小姑娘,还差点害得她出车祸。虽然小姑娘已经说不在意,甚至反而向他道歉。但史蒂夫只会更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