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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腹诽,久久没露面的小A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谁让你要逞强,明明可以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让男人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就在后面捡胜利的果实就行了,你非要自己往前冲,怪谁呢!”

姜潞琢磨出来了,小A这还在记恨她当初没听他的当什么劳什子的解语花呢。这可不行,他们可是合作伙伴,不能有嫌隙,姜潞在脑海里跟小A卖惨解释:“也不是我不想做解语花,但你知道的,我母胎单身至今,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想做也做不了啊!反正咱们的目的是接近司徒燕安,这不已经搭上线了吗?”

见她一直不说话,司徒燕安以为她嫌少,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等发了工资,我都给你。”

都给她了,他喝西北风啊!这可是个刷男主好感度的好机会,姜潞摆了摆手,故作豪气地说:“好兄弟说这个多见外,放心吧,我有赚钱的法子,不用你发薪水。”

“真的吗?”司徒燕安面上的表情很是忐忑,思忖几秒,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以后我请你吃晚饭,正好把公司里发生的事说给你听。”

最后一句正中姜潞的下怀,她要帮助司徒燕安,总得了解他在公司的状况啊,不然两眼一抹黑,怎么帮助他?

“好吧,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姜潞面上笑盈盈,心里却在泣血,一顿晚饭就把她卖了,成为自带薪水的苦逼小下属,要让以前的师兄师弟们知道了,铁定笑死她。

算了,现在只能接点小单子,做点小程序卖钱暂时度过这一段时间了。

姜潞苦巴巴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本来消极的心情陡然变得开心起来,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激动地看着司徒燕安:“你在哪儿点的外卖?真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外卖味道都要好。”

司徒燕安避重就轻:“喜欢这家的外卖?那我们以后晚饭都点这家的外卖。”

“嗯嗯嗯,”姜潞不住地点头,“吃了这顿饭,我觉得我又满血复活了,再加三天三夜的班都不觉得累!”

司徒燕安被姜潞夸张的话逗笑了,将自己面前还没动过的那一道香煎秋刀鱼推到她面前:“喜欢就多吃点,这家的秋刀鱼做得不错!”

姜潞对他的上道非常满意,全然忘了这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司徒燕安借口晚上不安全,绅士地送姜潞回去。

姜潞推辞,哪有那么夸张,她以前加班加到十二点照旧自己回家,现在才八点多,街上到处都是人,安全得很。

拗不过她,司徒燕安把姜潞送到了地铁口,目送她进了站,他折身往那个所谓的“家”走。

路上,秋风萧瑟,快到楼下时,司徒燕安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处死角,掏出手机拨通了娃娃脸的电话:“阿吉,盯着点姜潞,她要是卖什么小程序之类的,尽可能的压价,还有你们圈子里性价比比较高一点的单子你找人接了,不要留给她。”

娃娃脸正在喝水,听到这个要求,嘴里的茶水喷花了电脑屏幕,他赶紧抓起一旁的纸巾擦拭,边擦边说:“燕少,你八千块一斤的刀鱼都舍得给她吃了,干嘛还要我去截她的单子,打压她啊!”

姜潞不知道,她今晚一餐就吃掉了五位数,真要说起来,每天供应她一顿晚餐,还是她赚了。哪怕以后每顿不像今晚一样有天价刀鱼吃,但他家燕少每顿吃的都是无公害食物,不少是进口的,请的厨房也是星级大厨,做的菜看起来寻常,价格可不便宜,这饭费可比那三千块多多了。

“你监视我?”司徒燕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娃娃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什么,这可不能承认,他赶紧举手澄清:“没有的事,我只是偷溜进了老头子的监控看看,帮你放放风。”

娃娃脸是什么秉性,司徒燕安还不清楚。他冷哼一声:“没有下次!”

“燕少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再擅自侵入老头子的监控了。”娃娃脸赶紧表忠心。

等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声,放下手机,他才意识到,燕少没有回答他最初的那个问题。

所以,燕少一边给姜潞吃天价晚餐,一边又不让人挣钱是几个意思?男人的恶趣味?

“小A,你说司徒燕安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那么多旧伤?”

小A不懂她纠结的心理,很不负责任地猜测:“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跟人打架打的吧!”

姜潞翻了个白眼:“拜托,他那疤看起来有十几年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孩子之间打架哪有那么狠啊!”

“你很想知道,明天直接问他啊。”小A理所当然地说道,人类就是不坦诚,总喜欢拐弯抹角。

我要能直接问他,还问你做什么,姜潞算是彻底认识到了小A的不靠谱。她揉了揉眉心,复又问道:“书上就没写?”

小A不解:“前面十几章的内容你不是都看过了吗?上面有写司徒燕安的身份。”

可那都是一笔带过,只说了司徒燕安的出身,其他的一句都没提,更别说这种细节了。

但书上没提不代表不存在,姜潞头一次意识到,这并不是游戏里那种虚拟世界,这里生活着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因有果,有来处有归途,并不是单薄的纸片人。

***

同一时间,司徒老爷子也陷入了沉思,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屏幕中颓废坐在沙发上的司徒燕安,心里头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阿东,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管家避重就轻地说:“老爷子不会亏待燕安少爷!”

这句话成功地取悦了司徒老爷子,他收回了视线,把手递给了管家。

管家马上取过一旁的拐杖递给他,再小心地将他扶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司徒老爷子回头看了屏幕上的司徒燕安一眼,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指间的烟已经快燃烧完了。

“你说得对,我不会亏待燕安,虽然不能给他股份,但我会在遗嘱里给他留下一笔钱,只要他不吃喝嫖赌,足够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管家明白,这句话代表着司徒老爷子彻底将司徒燕安排除在了继承人的候选名单里,虽然司徒燕安获胜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几近于无。

“那计划还执行吗?我看燕安少爷的情绪很不好,听说他在公司的处境很糟糕。”迟疑片刻,管家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司徒老爷子的脚步一顿,犹豫了半秒,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推快速度,燕安这样根本没办法给飞扬造成任何的压力,有违我当初让他进公司的初衷。”

“可是,”管家看了一眼屏幕上司徒燕安黯然的脸,有些担忧,“燕安少爷可能会承受不了……”

老爷子锋利的眉眼一瞥:“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他有何资格做我的子孙。阿洵是扶不起的阿斗,燕安的性格像,优柔寡断,贪图享乐,只有飞扬才是司徒家的希望,我已经老了,不知道能撑多久,在我走之前,必须让飞扬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管家看他心意已决,只好收回了话头,劝道:“老爷子不必担心,飞扬少爷性格最像你,果敢敢闯,有股不服输的闯劲,定能将集团发扬光大!”

***

司徒燕安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后,将第五支快燃尽的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杵,蹭地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出了门。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马路边,司徒燕安径自走过去,打开了后座,坐了进去。

覃辛马上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司徒燕安,沉声道:“燕少,张凡四人已经被放出来了,林四跟着他们。”

张凡就是黄毛。

打架斗殴这种小事,警方一般会调解。司徒老爷子好面子,不愿这种事传出去,所以赔了点小钱,就将这事抹过去了。

对此,司徒燕安一点都不意外,他连眉都没眨一下,只是用手指敲击着膝盖:“去张凡的住处!”

张凡几个家里条件还不错,又都是家中独子,父母溺爱,养成了无所事事的性子,二十几岁的人了也不工作,每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打了人也顶多就是赔点医药费就了事了。

仗着家里条件好,几人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经常在蓝色格调酒吧混的人都认识这几个中二的小霸王,平时也给他们三分面子,没想到今天竟踢到了铁板,而且四个打一个都还没占到便宜。

这可是大大扫了他们的面子,回到外面的公寓,张凡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问道:“老三,家里还有没有冰袋?”

叫老三的从冰箱里找了四个冰袋出来,分给大家,然后恨恨地说:“妈、的,今天那臭小子是从哪儿来的,真能打,这个仇不能不报,改天咱们多找几个兄弟去好好收拾他一顿,教他……”

忽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急促猛烈。

四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张凡踢了一脚最近的那个小子:“老四,你去开门。”

“哦,大半夜的谁TM不停地按门铃啊,叫魂啊!”老四趿着拖鞋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拉开了门,等看清门外的人后,他的声音陡然停止,僵硬地站在那儿。

见他没动静,老三丢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边嚼边扬起头喊道:“老四,谁啊?”

下一瞬,看清进来的人,老三也失了声。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衣,面色刚毅,肌肉紧绷,看起来就非常有力量的大个儿男人推开了老四,然后两手交握于腹前往旁边一杵,紧接着张凡几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

司徒燕安换了一身宽松的T恤长裤,发丝凌乱,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青年,可却给张凡四人无比大的压力。

不到一个晚上就查出他的住址,并在这大半夜的找上门来,可见对方不一般。张凡是混,但他不傻,今天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他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到司徒燕安面前,自以为豪气地说:“兄弟,哪条道上的?”

可惜头上那一圈白色的纱布减弱了他的气势,看起来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不伦不类的。

司徒燕安没理会他,将右手往后一伸,跟在后头的林四会意,马上递上一瓶未打开的啤酒瓶。

“哪只手?”司徒燕安接过酒瓶,眉眼锋利地扫了一眼张凡的两只手。

张凡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怕又恼,气急败坏地说:“你还讲不讲道理,不就是砸了那女人一下吗?看她是个女人,我还减轻了力道……啊……”

司徒燕安没跟他任何的废话,直接一瓶子砸了过去,狠狠砸在张凡的手上,玻璃渣和啤酒溅了一地。

不等张凡反应过来,他又一瓶子砸过去,直接把张凡的另外一只手也给砸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张凡那三个兄弟围上来时,张凡已经痛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老三几个想给张凡讨回公道,可一对上司徒燕安冷冰冰的视线和门口一动不动的几个黑衣人,三人都萎了,一个个静得像鹌鹑。

司徒燕安轻蔑地瞥了几人一眼,扔下余下的半截啤酒瓶:“我司徒燕安平生最不喜欠人恩情,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张凡的房子。

到了楼下,上车前,司徒燕安回头看了林四一眼:“他们不是喜欢在道上混吗?把他们送到瓦垄那里,请他给我好好招待这四个人!”

他刻意在“好好”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姜潞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小A躺在浴室的门口,脖子上的小铃铛疯狂地摇晃,可惜那铃铛只比米粒大一点点,任它怎么晃,声音都跟奶猫叫差不多。

看到姜潞出来,小A摇得更欢了:“姜潞,你红了!”

姜潞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挑眉笑道:“看你的样子,我不认为是什么好事。”

“嘿嘿,你上学校论坛看看就知道了。”小A的声音变成了中年大叔的猥琐音。

姜潞拿起手机,打开了校内论坛,一眼就看到被顶在最上方,后面还跟着个“hot”标签的帖子,帖子的标题叫:金融学院那位公子也有女朋友了???

标题还好,可帖子的内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楼主开门见山地说,她今天无意中路过XX酒店,看到了非常让人意外的一对,绝对没人会想到。底下一大群人喊着无图无照片,楼主便顺理成章地上了图。

她总共发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姜潞拉着司徒燕安的照片,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表情有些模糊,因为角度取得刁钻,背后又是酒店招牌,看起来倒是极暧昧。第二张是司徒燕安在前台办理入住的照片,楼主的旁白是:司徒燕安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

这个楼主聪明地将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抹去了,然后将照片的顺序调换了一下,让旁观者先入为主地认为两人是一起手拉手进的酒店开房。

这种伎俩不算高明,但坏在楼主所拍的照片都是真实的,今晚在学校下车和去酒店的路上,姜潞和司徒燕安又碰到过几个同学。因此帖子一发出来,就有几个同学匿名佐证此事的真伪。

这样一来,再没人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了。

司徒燕安虽然因为身份太尴尬,吓退了众女,但不代表校园里就真没姑娘喜欢他。这些人基于种种考量,自己不敢接近司徒燕安,更不乐意别人接近司徒燕安,尤其是姜潞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身世被扒了出来,更是引来群嘲。

帖子下面说什么的都有,讽刺姜潞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嘲笑司徒燕安饥不择食的,也有说现在大学生素质低的,学不好好上,就知道滥、交,越说越难听,最后还扯上了人身攻击,连姜潞的父母都被扯出来问候了一番。

姜潞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等看到后面,她的脸都绿了。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些人倒是聪明,怕惹恼司徒家,所以对司徒燕安都只是一笔带过,集火攻击她这个无名之辈。几百楼盖下来,简直把她说成了一个不学无术,花枝招展,成天只知道在学校里勾男人的狐狸精。

一群白痴,有她脑瓜子这么厉害的狐狸精吗?

姜潞换了身衣服,拿起手机和房卡就往外走。

被遗忘在地上的小A急了,慌张地喊道:“姜潞,你去哪儿?快把我捡起来。”

姜潞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拾起挂件:“你这么能,能从桌子上滚到浴室门口,那你自己从浴室门口滚回去啊。”

“姜潞,你不爱我了。”小A故作夸张地哀嚎道。

但姜潞已经见惯了它的各种抽风,理都不理它。

眼看要被抛弃,小A再不敢作怪,连忙贼兮兮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姜潞,这是一件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姜潞敲桌子。

小A嘿嘿笑了起来:“你现在被全校同学误会、攻击,都是因为司徒燕安,他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你现在可以哭着去找他,他肯定又愧疚又怜惜……喂,姜潞,你不要走,听我说完,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好好好,我再也不废话了,你要去哪儿,带上我……”

回答它的是啪的一道关门声。

真是信了你的邪!姜潞顺手关了门,隔绝了小A的魔音,觉得耳根子清净多了。

***

这厢,娃娃脸也被论坛上惊人的走势给骇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镜,眯起眼查了一下在帖子下面蹦得最欢的几个ID,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我说怎么才半个小时就盖起了几百层的高楼呢,原来是有人带节奏啊。”

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你情我愿开房的不要太多,每当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学校周围的小酒店都爆满,怎么不见这些人出去主持正义?说到底,不管司徒燕安与姜潞配不配,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单身,就是开房又碍着谁了,至于被拖出来吊在道德的耻辱架上这么羞辱,还辱及家人吗?

娃娃脸摇摇头,十指翻飞,很快找出几人的资料,看到那张放大的照片,他吹了声口哨,正想跟司徒燕安邀功,抬头就看到司徒燕安已经下了车,往屋子里走进。

他连忙屁颠颠的跟了过去,指着自己的掌上电脑说:“燕少,查出来了,是闻樱在带节奏,发照片的那个女生也是她们宿舍的,你看怎么办?”

司徒燕安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坐到沙发上,举着高脚杯轻晃,杯中猩红的酒液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诡谲又妖娆。

良久,司徒燕安瞅了不安的娃娃脸一眼:“姜潞给你发工资了?”

“没有,这,这不是牵扯到了燕少吗?我是替燕少你着急。”娃娃脸赶紧澄清。

呵呵,司徒燕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举起玻璃杯,朝虚空中做个了敬酒的姿势:“姜潞,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满意吗?”

他的声音和深情都非常温柔,像是在对深爱的情人倾诉衷肠,可话里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娃娃脸看得蛋疼,也不知姜潞怎么招惹燕少了,竟被他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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