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时寒抬起头，对桌架的方向淡淡说道，“他走了。”

在桌架底下蹲得手脚发麻，可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女生终于艰难站了起来。她的双眼红通通的，神色还有着几分哀怨，却无心再与他起争执，提起裙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砰——

当外舱门响起这道关门声，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倚时寒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系衬衫的扣子，可是双手却止不住地发抖，怎么都无法做完这个动作。

他索性放弃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想把桌架上摆着的半瓶红酒灌到自己嘴巴里，可是颤抖的手却把红酒都洒到了他的身上，冰凉，带着绝望的温度。

于是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就拼命往自己的身上泼水，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板，瓷砖，墙壁上到处都是狼藉的水迹，他终于浑身湿透地停了下来，紧紧地贴着门板，无力地滑落在地。

卫生间的墙壁上方有一个圆形天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

深沉的夜幕没有一丝微光，甚至连闪烁的霓虹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黑压压的积云，大块大块地缓慢游移，好像能把人的心凌迟粉碎。

他抬着头，呆呆地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两行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与湿润的脸庞混在一起，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残留的水痕。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崩溃而心碎的气息。

直到晨光初露，第一缕光线温柔地探出海岸线，透过天窗落进这片不起眼的窄小空间，依偎在门边的男生才像是魂魄归位一般，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身上的衬衣已经干了，他终于缓慢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邮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