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说道:“我刚才说过,这具身体是有主次之分的。我可以与阿巴瑟分享控制权,但是对于理事先生,抱歉……就没有那么大方了。”
“他可以看,可以听,也可以说,但是不能用那颗脑袋之外的组织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嗯……连自杀都做不到。所以,我赞同阿巴瑟‘共生体’的说法,但不认为没有主次之分。”
VIVI忽然插嘴说道:“他把你害得这样,你还要保留他的意识?”
瓦伦丁说道:“第一,这样做有利于唐方了解最高安理会。第二……”他缓和一下情绪,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恨意,“他利用我的身体伤害周艾,险些酿出那样的祸事,我怎么会这么轻易饶恕他。小家伙,你不知道比起死亡,还有许多更能折磨人的方法么?我之所以恳请阿巴瑟保留他的意识,正是受到理事先生的启发。”
VIVI不解:“你是说……这样做,是对他的惩罚?”
VIVI与芙蕾雅没有听懂,唐方听懂了。
而布尔韦尔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你这个混蛋!”
瓦伦丁微笑说道:“你说过会让唐方后悔,我同样说过会让你后悔。”
阿巴瑟说道:“愤怒……无趣……报仇……无趣……人类……无趣。”
人家说三个人一台戏,眼下一个人就是一台戏。
唐方、艾格、艾琳娜对此无语,只能保持沉默,心想别看老头儿平日里一副醉心于研究事业的样子,可是一旦发起狠来,还真有些恶毒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怪不得他这么狠布尔韦尔。养了许久的神经树,浪费掉那么多零素,付出那么多精力与时间,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第9理事诱惑,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布尔韦尔以他的模样骗取唐方的信任,在周艾身上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险些害死女孩儿,毁掉唐方的生活,又向最高安理会泄露许多秘密。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恼,如何不甘,如何不怒?
好脾气不代表遇到什么事都会忍气吞声,他不是阿巴瑟,他是瓦伦丁,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类。
就像对VIVI说的,死?那岂不是太便宜理事先生了。
“啊……”
布尔韦尔发出一声野兽厉吼般的咆哮,脖子伸长,怒目圆睁,火焰般的红爬满整个脸庞。
他比这里每一个人都要年长,可是却被那个年轻小子蹂躏过,羞辱过。
而今,那个被他当成傻瓜,当成白痴,当成脑残的老头儿,同样在蹂躏他,羞辱他。
现在的他就好比一个囚犯,平时思想独立,关键时可以受瓦伦丁与阿巴瑟操纵,变成奴隶与傀儡。
无法改变命运,没有自由,同样无力自杀。
一如刚才瓦伦丁说的那句话,他说过要让唐方后悔,老头儿说过要让他后悔。
他觉得用吞噬体伤害周艾,毁掉唐方的生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符合唐氏作风,极具讽刺意义。
现在瓦伦丁剥离他的控制权,让他的思想活着,身体死亡,岂不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符合唐氏作风,同样极具讽刺意义?
他想过唐方会一怒之下为瓦伦丁报仇雪恨,他想过艾格会把他当成小白鼠。但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过,会面对今天这种状况。
“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晨星铸造’发展壮大,让你亲眼目睹最高安理会的消亡。这……便是我的复仇。”瓦伦丁说道。
“卑鄙!”布尔韦尔怒吼道。
“是你卑鄙在先。”瓦伦丁说道:“最高安理会的理事先生居然会骂别人卑鄙?哈哈哈……哈哈哈……这实在可笑。”
“人类……可笑。”阿巴瑟并没有笑。
唐方、艾格,艾琳娜三人望着开怀大笑的瓦伦丁,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疯狂科学家从来没有如此歇斯底里过,在众位船员心目中,他就是一个从不与人红脸,醉心于科学研究的单纯老头儿,然而眼下的一幕,着实让人惊讶。
不过认真地想一想,恐怕任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到平静如常。
瓦伦丁放声笑了一会儿,忽然中途停下,似想起什么一般,扭头看着唐方说道:“我在进入神经树的时候,曾在最高安理会的意念波传输网络听到一则消息。第6理事帕斯卡?伯努利正带领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的联军偷渡至星盟境内,准备对‘迪拉尔’发动突然袭击。”
听闻这一消息,唐方心头剧震,脸上表情一下变得非常凝重。他瞟了布尔韦尔一眼,说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瓦伦丁点点头,“虽然那是他拿来引诱我进入神经树的饵料,不过消息是真的。”
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再次结盟,而且把手伸向“迪拉尔”,要对刚刚站住脚的“晨星铸造”施以毁灭性打击,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过于震撼。
“知道那些人到了哪里么?还有多久抵达‘迪拉尔’?”
如果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的联军才出发没多久,“座天使号”第一时间回援的话,或可在对方抵达之前赶到,毕竟那些人要顾忌龙语者,不可能全速前进,同样不可能动用太多的兵力,应该只是小规模,以隐秘、快速著称的轻型舰组合。
拥有虚空辉光舰和米诺陶级战巡舰的他,已经有了抗衡混合战舰的资本,他有信心把那些可恶的家伙留在“迪拉尔”。他可不想“唐舰长被人抄了后路”这件事成为人们在餐桌酒宴上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那不是他的根本,“失落之地”才是。
“想回援?哼!晚了。”说话的是布尔韦尔,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出出心头恶气。其实他现在很清楚,“迪拉尔”对唐方而言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重要,不过能够看着它在最高安理会与第三委员会的突袭中毁掉,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瓦伦丁阴着脸点点头,肯定了布尔韦尔的说法:“或许他们还没到,但一定距离‘迪拉尔’不远了,‘座天使号’只怕远水难救近渴。”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恨容再生:“如果我能够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或许就不会落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若是没有被布尔韦尔控制,克哈诺斯海战一结束“座天使号”便踏上归程,现在已然回到“迪拉尔”做好战斗部署,只等第三委员会与最高安理会那些人入瓮。
“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陈剑和史蒂芬他们有危险。”芙蕾雅再没心没肺,也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