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的时间谈不上漫长,然而等待却是一种煎熬。
就在他感到有些不耐烦,寻思换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混合小行星出现了。
诺娃敲开他房间的门,带到星港塔台,看见那个缓缓接近流浪行星的庞然大物,身体里残留的睡意彻底消失无踪,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能量云雾中显现的画面,似乎情绪紧张到极点。
这很正常,毕竟现在的“烈士心”是一个冒牌货,如果敌人里面有精通天文学的工作人员,对照知识库那些参数对“烈士心”进行精细扫描,一定会发现某些不同寻常的变化,生出警惕之心。
随着混合小行星接近,除凯茜与索娅二姐妹外,塔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陈副团长的鬓角甚至见汗。
好在这份煎熬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混合小行星在高空轨道停了下来,众人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没有被对方识破。
要知道混合小行星进入“烈士心”高空轨道,便意味着进入流浪行星的重力场作用范围,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理事长先生知道下方大块头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不是正牌“烈士心”,绝不可能如此托大,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置身险境。
唐方心头的庆幸感很快褪去,整个人恢复冷静,目光更多地集中在混合小行星上。
同坦达星战役时期相比,它又恢复了原来模样,没有毛发一样的触手,那些在战斗过程中所受创伤也修复如初,从外面看跟星间流浪的普通小行星没有多大区别。
诺娃用戒备目光看着能量云里不时晃动的投影图像,默不作声。
陈剑没有经历坦达星战役,不知道混合小行星的战斗力有多么强大,微笑说道:“鱼儿咬钩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唐方说道:“等待。”
“等待?”副团长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在阿努比斯军团抵达前收拾掉最高安理会呢。”他这样想也没错,毕竟一VS一要比一VS二更容易些。来的敌人越多,那么这场战役的变数也就越大。
唐方说道:“以混合小行星的能量,如果现在动手,势必留下难以掩盖的战斗痕迹。极乐净土号作为一艘先进堡垒舰必然可以察觉不妥,生出警惕情绪。”
“好吧,好吧……是我太天真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扫过凯茜面无表情的侧脸,有些不开心。
老祖宗有句话叫“油盐不进”,他现在算是真正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无论他如何甜言蜜语,无论他怎样鞍前马后,无论他是不是一片真意,都无法打动那两个冷漠家伙。
是的,姐妹花是冷漠,不同于诺娃的冷淡。那份冷漠就像隔着玻璃窗看提线木偶在卖力地演绎故事,双方之间似乎隔着一个宇宙,遥远到无法触碰。
这是一种来自精神层面的不认同。即便是向来在追求女人这件事上拥有极好心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甚至被唐芸形容为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陈副团长,也不禁生出一些气馁,扪心自问要不要放弃。
……
时间如指缝漏掉的沙土,在静默中前行,在等待中流逝。
唐方与诺娃不知道陈剑的念头有多么天马行空,注意力放在凯茜与索娅身上多于最高安理会的混合小行星。当然,就算知道他的心情有多么不美丽,也绝对不会分出一毫精力去婉言劝告。
距离混合小行星现身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为什么阿努比斯军团的人还没有出现?
他对此不解之际,混合小行星上,一间完全看不到吞噬体生物组织的舱室内,带着面具的男人从沙发上起来,不紧不慢往房门处走去。
他脚上穿着轻拖,门口放着一双雨鞋,当它们在门沿重合,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按照布尔韦尔?阿诺德记忆里的理事形象,他是最高安理会的第四理事,也是理事长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
房门开启,房门关上,轻拖留在了房间,雨鞋去到屋外。
在混合小行星最为核心区域,好像肉膜一样的生物壁散发着淡蓝色光芒,微微照亮前方巨大的空间结构。
同一般的混合战舰不同,这里的地面并不是遒劲生物纤维包裹钢铁结构的样子,完全由角质化的黑褐色组织构成,不会起搏,也没有经脉血流,只是在中间凸起一个好像含苞待放的莲花一样的植株构造体。
完全不同于生物壁淡蓝光华的柔白光线像游丝一样自莲苞尖端溢出,漂泊在这片有些光亮,但是明显谈不上光明的舱室。
如果说混合小行星表面的触手与三角魔眼给人邪恶、恐惧的感觉,那么这个充盈能量物质的莲苞构造体则给人圣洁、温柔的体验。
在莲苞周围环境中,仿佛藻井的天花板垂下一根根黑色骨骼,同形如瓜锤的壳体相连。
类似的壳体共有4个,围绕在莲苞左右,形成一种动与静,柔和与僵硬,温暖与寒冷的强烈对比,自有一股视觉冲击力。
第四理事离开房间的时候,四个壳体中的一个缓缓打开,露出壳体内部情况。
陈设很简单,只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高背椅,表面爬满柔软的生物组织,壳体顶端有形如输液管道的东西垂落,刺入乘员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