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有心响应他的领主根本没有机会带兵合流,只能选择窝在自家地盘谨慎防守。即便如此,仍然被那支舰队不断蚕食,一点一点损失家族财产。
从以往事迹可以得出,新深潜者舰队不敢跟舰队级兵力正面对抗,这一点很符合它作为隐秘机动力量的特有弱点。虽然激进派领主所掌握的地方舰队有着足以击溃新深潜者舰队的实力,可是他们根本获取不到目标行踪,之前有位领主打算设计伏击新深潜者舰队,搞笑的是驻军舰队才出门便被抓个正着,落入新深潜者舰队的曲速拦截网内,被击毁近200艘战舰。等到旗下战舰从瘫痪状态恢复,指挥官睁眼一瞧,敌人已经撤离战场,遁入黑暗。
有一个词可以精确形容诸激进派地方领主的心情------抓狂。
库尔斯克?亚历山大当然不是酒囊饭袋,面对新深潜者舰队的威胁,很清楚现在最合适的对策便是尽快发兵菲尔莫斯恒星系统,在保守派地方领主还没有集结军力起兵勤王期间彻底击败弗吉尼亚?亚历山大。
新深潜者舰队是一个大敌不假,但它只能作用在地方领主驻军舰队层面,对于以菲尼克斯护国军为首的联合舰队根本构不成威胁。
正如人类面对身周飞来飞去的苍蝇,不去理睬它就好,越在意心情便会越急躁,越容易出现不好的结果。
库尔斯克?亚历山大以最快速度弹压下达勒姆恒星系统社会层面的不满与反抗,开始整备军团,准备兵发菲尔莫斯恒星系统,毕其功于一役,拉弗吉尼亚?亚历山大下台。
与此同时,英格丽?亚历山大的朱庇特远征军也开始在边疆制造事端,同星盟的斯巴达克斯联队短兵相接,发生小规模冲突。
另一边,与库尔斯克?亚历山大有染的蒙亚帝国贵族也行动起来,为激进派差遣的外交人员牵线搭桥,努力同皇族关键人物取得联系,试图求见柯尔克拉夫一世,以求进行政治谈判,许诺重利来换取蒙亚帝国撤回新深潜者舰队,不再插手菲尼克斯帝国内战的结果。
激进派地方领主也在这个时候串联起来,以兵分多路的形势向目标推进,将菲尼克斯帝国的水搅得更浑,让形势变得更乱。
面对当下变局,新深潜者舰队这种擅长游击作战与敌后作战的隐秘机动力量便失去翻云覆雨之力。
许多人侧目以待,想知道单凭菲尔莫斯恒星系统首都卫队,圣皇陛下如何应对库尔斯克?亚历山大的步步紧逼,他总不能还像上次那般选择放弃,再度踏上逃亡之路。
………………
希伦贝尔大区绝大多数人将目光投向菲尼克斯帝国,没有几个人留意迪拉尔恒星系统的变故。当然,就算蒙亚帝国、苏鲁帝国的探子有心探查,也已经没有可能像以前那般伪装身份进入迪拉尔恒星系统内部。
一来晨星铸造的战舰生产线顺利运作,罗斯金、史蒂芬?苏、亚森?尼古拉斯等人加强了内部安保力量,二来迪拉尔恒星系统被一股令人震撼的力量包围,曾经有组织使用无人机试探,结果以毁灭告终。自此再没有人敢于靠近那片被黑暗能量腐蚀的区域。
只有晨星铸造内部中层人员知晓流浪行星回家的事实,只有晨星铸造内部高层人员了解到老兵离世的消息。
在凯莉尼亚倡议下,格兰特与拜伦在一天天变得欣欣向荣的克里斯蒂尔星那片绿意盎然的油菜地立了一座衣冠冢,用来纪念阿罗斯。
唐方专门让人将老兵的生平事迹镌刻在墓碑上,还有那张泛黄的照片,也被放入棺椁中。
参加葬礼的只有晨星铸造的核心成员……唐方、格兰特、拜伦、尼赫迈亚、库德莉亚、唐芸……银鹰团第七执政官霍夫曼很想过来,却因为政事繁忙脱不开身,也只能缺席了这场延迟的送别礼。
唐方不怪他无法参加葬礼,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霍夫曼为什么抽不开身。
墓志铭的内容是由赵佳立执笔撰写,措辞谈不上慷慨激昂,像是夜晚篝火堆旁年迈老人娓娓道来的历史故事,很平稳,很坦荡,正如阿罗斯的为人。
看着棺椁在陈剑、亚森?尼古拉斯等人小幅度挥舞的铁锹下被泥土覆盖,库德莉亚将怀里的白色小花放到墓前,转身往来处走去。
唐方注意到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惊讶于这位高冷刻薄的王女也有如此感性一面。
相对于唐林,他对库德莉亚的了解真的不多。
库德莉亚走后是诺娃,然后是尤菲、凯莉尼亚、唐芸……
他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豪森的身影,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昨晚喝了太多苦酒,如今还没有醒来。还是见不得这种场面,故意缺席葬礼。
总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减少,阴沉的天空开始落下淅沥小雨,轻吻着才被翻动的泥土,还有油菜地里那些不明艳的小花。
他觉得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没有等待陈剑等人完成落土仪式,捏着被风吹乱的衣襟往外面走去。
赵佳立从后面跟上来,没有说话,只是递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不是阿罗斯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等龙骑兵小队的留影,是当初他们几人在炬光城外的合照。
天空坠落的雨滴打湿画面,模糊了老兵夕阳下平静的侧脸。
他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接过那张照片,好像宝贝一般贴身放好。
赵佳立转过身,正脸望着他往后倒退,稀疏的雨线落在她小巧的鼻尖,像早晨的露珠。
单马尾在清凉的风中跳跃,和着她眼角唇畔的微笑,驱散了葬礼的肃穆与悲伤,多了一些清新与恬静。
她说道:“我一向认为那句‘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是局外人的故作姿态,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正是因为这些难忘的脸庞,人生才变得完整与可贵。”
唐方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你才多大年纪,便学人感慨生命的不平凡。”
赵佳立一面用手抚摸额头,一面噘着嘴道:“我可是一位学者。”
“好好好,你是学者……你是学者。”唐方苦笑摇头,对于这位性格开朗思维跳脱的女学者报以无奈与怜惜。
因为有她在这里,稍稍减淡了他心头那份惆怅与迷茫……
他害怕芙蕾雅搞不清状况,在老兵的葬礼上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于是把她留在空间站,没有带来这里。
小妮子不在身边的确避免了出现尴尬一幕,却也失去能够影响他情绪往积极阳光一面发展的要素。好在赵佳立小姐弥补了这份空白,让他不至于过分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