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诺娃的担当(2 / 2)

准确的讲,他是被诺娃拽下狮鹫号的。想来他脸上的伤也是拜特工小姐所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一面走一面大声质问,或许是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女人身上,也可能是被揍得晕头转向,总之没有注意到脚下凸起,险些绊倒在地。

“哼。”诺娃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只是用手一拽,将他又拉个趔趄,继续向着草坪另一边的林荫地走去。

狮鹫号在身后越变越小,阳光笔直射在后背,照的人暖烘烘。

耶格尔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鹿纳尔太空监狱警员宿舍睡的好好的,却被突然闯入的不速客连踢带打弄晕过去,回过神来时已经离开工作地点进入一艘宇宙飞船。

他以为自己被坏人绑架,直至看到那张印象深刻的脸,终于醒悟过来,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个女人,在无畏统帅级堡垒舰上将他按倒在地,破坏了他对唐方的暗杀计划。

虽然他很讨厌这个女人,某种程度上讲也很畏惧这个女人,但是起码见到她有一个好处,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作为他父亲的朋友,这个可恶女人一定不会杀掉他。

那么她把自己绑到这个陌生地方究竟是为什么?

耶格尔不知道诺娃这么对待自己的动机是什么,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偏偏他又打不过对方,只能像一个俘虏那样被对手拉扯着踉跄前行。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耶格尔心头思绪翻涌之际,二人已经离开阳光照射的地方,进入前方林荫地,沿着一条被斑驳阳光铺满的小道前行。

看得出很少有人走这条小路,地上积了好多落叶,还有零碎的石块与砂砾。

诺娃沉默不语,只有鞋底撞击石板发出的轻细响声在林木与山道间回荡。

二人一前一后蜿蜒上行,阳光时而兴盛,时而疏离,挥去清晨特有的湿气的同时,也激起浓重的草木芬芳,和着微风扑面而至。

一路无停,拾阶而上。耶格尔后背攀上一层细密汗珠,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呼吸变得粗重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特工小姐突然停下脚步。

她往旁边略微移动身体,耶格尔得以望见前方景象。

小路尽头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山地,左侧长着些好看的花朵与青草,从板块结构可以看出以前应该是开垦过的山田,可惜已经荒芜许久。

在山田右侧向阳地上,杂草掩映间露出一线苍色,又向前走近几分他才看出那线苍色的真实面貌……一块墓碑。

也不知道它在这里立了多久,经受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碑体显得很陈旧,上面的字迹也变得很模糊不清,难以辨识。

诺娃分开地面丛生的杂草,站到墓碑旁边一颗梧桐树下,手臂向前引动,将耶格尔拉到身前,寒声说道:“仔细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碑铭上端是一个细窄的十字,岁月在上面留下许多蚀刻。十字纹刻下面是人的名字,同样斑驳不清,只能勉强看出前面的“瓦莱莉”三个字符。

名字下面是生卒年月,同样不太清晰,但不妨碍观者得出墓主人生命短暂的结果。

在人名与生卒年月下面是墓志铭,非常简短,只有四个字“愿有来生……”是墓碑表面几行字符里面最清晰的一行字符,因为不久前才被人擦拭过。

“瓦莱莉……瓦莱莉……瓦莱莉亚……阿波罗。”耶格尔细细咀嚼着墓碑上的人名,眉头渐渐皱起,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可是冥冥中又觉得这个名字跟自己有非常特殊的联系。

他知道罗兰?拉克西蒙是他的父亲,却不知道母亲的姓名。当初在鹿纳尔太空监狱进行深入谈话的时候,阿罗斯才一表明身份便被他赶了出去,没有提到过关于他母亲的信息。

之后他假装认亲混入无畏统帅级堡垒舰上,因为心中装着暗杀任务,同样没有心思去打听他母亲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生活。

所以直到他的父亲与列夫?米洛诺维奇?布哈林死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某种程度上讲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详情。他只要记得父亲是国家罪人,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把他遗弃在福利院,就够了……

谁愿意抚养一个国家罪人的儿子呢?没人愿意。所以他自认为有这样的成长经历很正常,所以他不打算怨恨,也不打算亲近生母。

他觉得就这么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地一个人活下去也挺好……人生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呢,何必强求完美。

直至今日被特工小姐带来这里,看到眼前的陈旧墓碑,心头不由生出几分猜测。

诺娃出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是的,瓦莱莉亚?阿波罗……你的母亲。”

“母亲”两个字像一击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口。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父亲敏感身份的缘故才将他遗弃,如今应该活在某个地方,有孝顺的孩子与和善的丈夫。哪里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所想,他的母亲早已亡故多年,坟冢就在他身前脚下。

此时再看墓碑上记录的生卒年月,蓦然发现瓦莱莉亚身亡日期与福利院记录的接收日期很近,似乎就在生下他不久,母亲便离开了人世。

耶格尔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之前又得知父亲国家罪人的身份,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总觉得命运对待他真是残酷,天底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只能告诫自己坚强些,看开些,既然无法反抗命运,那就只能咬紧牙关迎难而上。

眼前呈现的一幕让他那份天煞孤星式伶俜孤傲轰然崩塌。

耶格尔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孤零零的墓碑,诺娃的视线则落在旁边碎石地上泛着湿意的雪茄屁股上,表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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