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宋千书、白修礼、李幕昭并肩而立,之前去城主府疗伤的李幺幺、狼衣少女、宋雪君、齐墨轩等人,也都到了重楼敞开的大窗前。
非只如此。
在城主府疗养的伤员,此时都重新出现在大门、院墙、屋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们有的断了一只手臂,只能单手拧刀;有的用白布蒙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却目光凶狠;有的浑身裹满被鲜血染红的布条,依然站得如一棵劲松;有的相互搀扶着才能勉强不倒,却把长刀跟手牢牢绑在一起......
大半个日月城中的各种楼阁、屋宇、景观,此刻在烽烟中都只剩下焦黑的残躯;或明亮或昏黄的火光,不仅照见了横尸塞道的血色街坊,也将潮汐般的回鹘大军衬托得如鬼如魔。
跟沦陷的城区与汹涌的人海相比,城主府显得渺小如孤帆,仿佛一个风吹浪打,就会完全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但是,站在城主府外的这些西凉战士,却给它撑起了一副钢筋铁骨,让它有了抗击飓风不倒的可能;战斗在城主府左右及前方的修行者与将士,给它穿上了一具铠甲兜鍪,让它有了乘风破浪的希望。
哪怕可能性很小,希望也很渺茫。
当黑犀军、耶律氏、完颜氏精锐狼行者,从各处冲破第五道防线,锯齿一样突近城主府前的街区时,灯火辉煌的重楼上,陈青等人从窗户后相继跃出,身如燕雀在屋檐上飞奔而下。
同一时间,从城主府冲出来的修行者,尾随其后。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没有誓言,没有壮语。
只有沉默的面容,刚猛的行动。
战斗到这种局面,每个人都在做绝命之搏,再也不需要言辞鼓舞,也不需要激情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