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2 / 2)

这女人算什么东西,他自称一声奴才,不过是碍于她对皇上的病有大作用,她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皇上。”淼淼说完眨了眨眼睛,心想对不住了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讨好陆晟的机会,她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更何况他按得的确不对,她虽然不知道胎毒之症犯起来具体是什么样子,但也能想象是很痛的,这个时候陆晟的肌肉会极度紧绷,放松后会引起酸疼,他只是轻柔的按摩,并没有什么用。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小太监名叫李全,是自幼跟着陆晟伺候的,所以陆晟对他还算包容,自己踩他上位既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也利于自己刷好感值,让陆晟觉得她是个有心的。

李全羞恼,又碍于这人是皇上的药引,只得在心里默默记下,嘴上却嘲讽道:“姑娘多虑了,奴才跟皇上面前伺候十几年,自是比姑娘更会照顾皇上,姑娘还是省省心,多为皇上抽些血出来。”

“……”虽然自己这三个月注定要做血牛,可从别人口中直白说出来,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淼淼不再与他争辩,堆出一个假笑看向睡觉的陆晟,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这人在听他们说话。

“皇上,您可觉着身子乏累不得放松?可否让民女一试?”淼淼鼓足勇气道。

床上的人并没有动静,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淼淼的手心瞬间汗湿。

马屁拍马蹄子上去了?她略为紧张,尤其在看到李全得意的笑后,心中更是懊悔自己的莽撞。

李全见她额角有汗,心中更是愉悦,眼含不屑道:“江姑娘,奴才劝你还是先下去吧,莫要打扰了皇上清净……”

“过来。”

李全和淼淼同时一怔,三秒钟之后,淼淼按捺住狂喜上前,而李全则是一脸不甘愿的往后退了一步。

“皇上,民女失敬,若是有受不住的地方,还请告诉民女一声。”淼淼定了定心,小心的跪到床边,将手搭在了陆晟的腿上。

怎么会这般瘦?淼淼一怔,想起书中描述胎毒之症犯病时的痛苦,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虽然他是个变态,但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可怜的变态。

仿佛有些清楚陆晟跟自己一样不过是凡胎肉体,淼淼的紧张感不如先前,一边回忆先前给爸爸按摩的手法,一边稳准狠的抓住了陆晟的小腿。

没想到她竟敢如此用力,陆晟不悦的蹙眉,李全看到后像抓住了淼淼的把柄一般指责道:“大胆!你弄疼皇上了!”

“……”她记得书里李全可是女主的大助攻啊,怎么一到她这儿就成了反派狗腿子了?

哦,她差点忘了,她又不是女主。

淼淼看了眼陆晟,见他没有反对就在心里对李全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不含糊的继续。

陆晟的腿被她越按越酸痛,于是心里折磨她的方法开始跟着增多,从一开始的一百种慢慢变成一千余种。

在他准备让人将她拖出去时,腿部的按摩结束了,神奇的是她的手一离开他的腿,不仅是后来增加的不舒服感消失了,就连先前的酸痛都减轻了不少。

陆晟一顿,接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因为用力而脸色通红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淼淼被他看得微微一颤,迟疑一下后小声道:“皇上,还请翻个身,民女帮您放松一下后背。”

陆晟还未说话,李全在一旁便忍不住了:“大胆!你竟敢让皇上对你露出后背,莫非你还想行刺皇上不成?!”

“……”这死太监真是够了啊,嘴是没花钱买的么,怎么这么能哔哔呢?淼淼忍住拿陆晟的鞋砸他的冲动,彻底无视他道:“还请皇上翻一下身,后背松快些了,您入眠也会舒服点。”

看陆晟没把她扔出去,想来她的按摩还是有效的,也因此哪怕陆晟并未回应她,她也有胆子再说一遍。

可陆晟还是不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半天又闭上了眼睛。淼淼开始不确定起来。她竟忘记这人是个变态了,变态万一就喜欢那个不舒服的劲儿呢?(陆晟:……)

李全更像是有了依仗,蹬蹬走到陆晟床前,尖着声音指着淼淼的鼻子:“皇上的后背岂是你能碰的?还不给咱家滚出去!”

好么,这下连奴才都不自称了,淼淼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陆晟,一边虔诚的祈祷天降大石砸死这俩王八玩意儿,一边跟李全据理力争:“民女不过是想减轻皇上痛苦,何以到了公公口中就成了大逆不道之人?公公一直针对民女,可是怕民女抢了公公的风头?”

淼淼先前还因为踩他上位而心虚,这会儿她只想怼他一顿,都是变态手下混日子的,凭什么自己就得让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滚出去!”李全怒道。

淼淼瞪眼:“皇上还没说我呢,公公凭什么撵我出去?”

“你!”

“好吵,滚出去。”陆晟终于听烦了,冷声说了一句。

淼淼和李全同时一缩,瞬间就闭上了嘴,对视一眼后便一齐往外走。

在二人刚往后退两步,便听到陆晟轻飘飘一句:“江小淼,给朕翻身。”

李全的脸刷的红了,瞪了淼淼一眼后绷着脸离开了。

自从穿越到这本狗屁小说里,淼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战胜了敌人,当即身心舒畅的朝李全做鬼脸,噘嘴歪脸翻白眼,竭尽全力用扭曲的五官表达她的喜悦之情。

“再这幅鬼样子,朕就把你那张脸给毁了。”

“……”淼淼不由自主的抬头,正对上陆晟冷漠的眼神,心中当即叫苦不已,这人怎么睁眼睛了?

小宫女见她好像在想什么,便好奇的靠了过来,欲言又止的盯着她。

淼淼翻了个白眼:“我跟皇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宫女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半天,松了口气道:“我就说嘛,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定然是他们误解了。”

“他们?误解?”淼淼挑眉。

小宫女吐了吐舌头,小心道:“我跟姐姐说,但是姐姐得保证不会生气。”

……看来不是什么好话了,淼淼头疼道:“你说,我不生气。”

“他们都说姐姐是祸水转世,明知道皇上身子不好,却还妖媚惑上,就是为了能怀上龙子,图谋皇位。”小宫女说完,忙补充道,“当然了,我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告诉我那些小姐妹,要她们不准胡说了。”

……连图谋皇位的话都说出来了,摆明了意思是她想让陆晟早点死呗,这种流言要是让陆晟听到了,怕不是要弄死她。淼淼生无可恋的趴到桌子上。

小宫女吓了一跳:“姐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要被某个人的管家婆叫去谈话了。”淼淼叹了声气道。

果然,翌日国师便来了。

淼淼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奴婢跟皇上什么事都没有。”

“你知道本座为何来找你?”国师温柔的问。

淼淼讪笑:“知道,昨日刚知道的,国师就算不来找奴婢,奴婢也是要去找国师解释的。”

说着,她便隐去自己给陆晟上生理课的事,将其他的都一一告诉了国师,最后总结道:“奴婢知道皇上身子还弱,怎么敢做媚主乱上的事,国师太小瞧奴婢了,若国师还是不信,大可找嬷嬷验奴婢的身。”

“宫里传得神乎其神,也不怪本座会担忧,”国师脸上的笑深了些,“你如此明事理,本座也就放心了。”

淼淼嘿嘿一笑:“国师放心,奴婢会一直一直明事理下去的。”那个狗皇帝,也就你当个宝了,谁稀罕啊。

“如此,那本座便先走了。”他本就是听说了这些流言才想要来敲打一下,结果知道是一场闹剧,也就没必要继续留下了。

淼淼也乐得他赶紧走,虚伪的狐狸虽然比残暴大野狼温和一点,但也不是她一只小白兔能应付的。

国师走后,心情舒畅的淼淼拿着一盘糕点去找陆语了,这段时间他们常来往,淼淼干脆把隔开两个院子的墙上开了一个门,二人串起门来更方便了。

她到时陆语正抱着一本《孟子》看,在看到她端着的糕点时,当即把手里的书放下了,和她脸对脸一起啃糕点。

一盘糕点还剩下三个时,小宫女跌跌撞撞从外头跑了进来,一看到淼淼便失声道:“姐姐,正阳殿那跪了一地宫人,都是先前传姐姐闲话的,国师说要将他们全部杀了。”

“什么?”淼淼懵逼的看着她,嘴角还沾着糕点渣子。

小宫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的金兰好友也在里面,她们也就是平时嘴快了些,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请姐姐去跟国师求求情,饶她们一命吧。”

淼淼猛地回神,想起书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情结,不过杀那些人的不是国师,而是陆晟。

所以剧情有变化?不管是不是,一想到这事是因为她多嘴引起的,淼淼坐不住了:“正阳殿在哪,快带我去。”

小宫女忙起身,二人一路飞奔往正阳殿去了。

还没走进墙内,便听到里面一阵哀嚎求饶声,淼淼的心沉了沉,深吸一口气进去了,正看到庭院内竟跪了三十几个宫人,四周则是拿着明晃晃大刀的禁军。

淼淼被刀面反射的光刺花了眼睛,半晌才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国师,她忙拎着裙边跑了过去,在台阶下面站定,沉默一瞬后仰头勉强笑道:“国师大人,这些人不过是随口八卦几句,罪不至死吧,还请国师网开一面,他们定已经知错了。”

“小淼怎么会来这里?”国师轻轻的扫了她身后的小宫女一眼,小宫女吓得直接跌跪在地上。

“你先回去。”淼淼怕小宫女被连累,忙扭头道。

小宫女看了眼国师,见他没有反对,忙跌跌撞撞的跑了。

淼淼看着她离开,才回头说话:“国师……”

“小淼怎么不一起离开,平日多歇息,才有精力好好照顾皇上。”国师微笑。

淼淼见他避重就轻,一时有些着急:“国师,您就放过他们吧,又不是什么大罪……”

“他们今日敢造皇上的谣,明日便敢通敌叛国,这样的人,如何能留?”国师像看孩子胡闹一般,耐心的反问。

淼淼遍体生寒,讪笑道:“也不一定吧,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是啊,好像是不能相提并论,”国师似觉得自己荒唐了,笑了笑走下台阶,等与淼淼一臂远的时候停下,认真问道,“小淼,怕血吗?”

淼淼一怔,随后忙点了点头:“怕,国师能不能……”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国师拉到了怀中,被他宽厚的手盖住了眼睛,淼淼愣了愣,明白他在做什么之后拼命挣扎起来:“你不能这样!这个皇宫做主的是皇上,你凭什么草菅人命,凭什么……”

“乖,这是为你好。”国师的声音依旧温柔,眼神却已宛如修罗。

她还未开口,耳边便炸起了利刃砍到骨头的声音,层层惨叫之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要不是还有凄厉的风声,她真以为这个世界被按了什么静音键。

自己的头发扫过脸庞,又痒又温热的感觉,她恍惚间以为那是宫人溅在她脸上的血。

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若不是她的肩膀在发抖,自己还真以为她冷静下来了,国师脸上的笑意难得没了,微微蹙眉看着她,竟有些后悔当着她的面动手。

“你们……”淼淼艰难的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就没有王法吗?”

“何为王法?在天酝,皇上就是王法,而本座,就是执行王法的刀,”国师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丝毫情绪,她的睫毛在手心抵着,仿佛她微不足道的反抗,“那些人敢妄议王法,如何杀不得?”

淼淼只觉得这一切荒唐极了,哪怕一直拼命告诉自己,死的这些都是纸片人,她能摸到、看到的,都只是作者的物象描写,可她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二十几条生命因为八卦没了。

她蓦地想起自己初进宫时,看到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走吧。”国师的声音依然温柔,却犹如地狱的呢喃。

“国师大人先走吧,我们……”淼淼只觉得自己所有情绪都被抽离了,此刻只剩麻木,“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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