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皇后娘娘竟然连赏花的心情都没了。”萧瑗陪坐在谢元姝身旁, 眉头微蹙道。
谢元姝轻抿一口茶,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瑗都要被她给搞糊涂了, 不待开口再问,却听谢元姝在她耳边低语道:“这宫里哪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的, 且耐心些, 最多等到出宫之时,消息就该传出来了。”
这逗趣的话让萧瑗噗嗤笑了出来, “郡主说的是。”
说罢,她视线扫过不远处的郑淼, 微微一笑,开口道:“这柳家公子被杖毙,成国公夫人弄了个没脸,连带着郑淼今个儿瞧着都没了往日的精神劲儿。”
听着萧瑗的话,谢元姝目光沉了沉。
这郑淼,上一世就爬了太子的床, 想要效仿郑皇后。而这一世,柳家公子被杖毙,郑闵又被皇上责罚,连差事没了, 她只会比上一世更心急。
只可惜, 她福薄, 上辈子没有子嗣不说, 等到太子被圈禁,成国公府又爆出一桩又一桩的丑事来,连日的惊惧中,没等到太子登上皇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思询间,便见穆家二姑娘穆嬿缓步走了过来,浅笑的欠了欠身,“多谢郡主前些日子赏的那本书,这几日我都在细细揣摩,想着若能有些长进,有机会的话再请郡主指点一二。”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两人对弈,谢元姝表现出的善意,眼前的穆嬿比上次见到她时,显得少了那么些拘谨。
可看的出,她还是有些紧张。
谢元姝不难揣测她心中的为难,她是个知规矩的,得了她的赏,自然得过来请安,可她身份尴尬,这若落在旁人眼中,倒有些故意讨好谢元姝的意思了。
何况,她也有些琢磨不准,上次得了郡主的眼,到底是郡主一时兴起,还是有别的深意呢?若她唐突上前来,总感觉有些不妥。
可她到底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谢元姝看着她,倒是在她身上寻到了一些孤勇来,这看似羸弱的女子,上一世在谢家满门获罪之后,穿了孝衣,跪在宫门口,替谢家伸冤。上一世,她想不通她何以有这样的勇气,可这会儿,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想到这些,她眼中带了些怜惜,笑着道:“不必多礼,这下棋的时机,日后多的是。”
穆嬿愣了愣,眼中充满了疑惑。
萧瑗也微微怔了怔,有些琢磨不透郡主这句话来。
看着两人眼中的诧异,谢元姝笑了笑,转开话题道:“今个儿你入宫来,可给恭妃娘娘去请过安了?”
穆嬿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打姑姑避居长春宫,她还是第一次往宫里来。她知道依着孝道,她该往长春宫去一趟的。可又怕给姑姑惹了麻烦。
毕竟皇后娘娘执掌六宫,若是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姑姑在宫里的日子,岂不更艰难了。
谢元姝看得出她的犹豫,笑了笑,道:“你是晚辈,既然入宫来了,哪有不给恭妃娘娘请安的道理。这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会觉得你懂事,有孝心。”
谢元姝眼中带笑,鼓励的朝她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郡主,穆嬿突然红了眼睛。
她不知道郡主为什么会这样善待自己,可她知道,郡主不会害她的。
“多谢郡主提点,那我这就往长春宫去了。”
等到穆嬿离开,萧瑗忍不住感慨一句:“这穆家姑娘当真是可怜,皇后娘娘今个儿故意让她往御花园赏花,许就是让阳陵侯府暗中揣摩,也让恭妃娘娘愈发战战兢兢。可穆姑娘又何罪之有,要受这样的惊吓。”
另一边,宁德公主看穆嬿和谢元姝请安之后,突然离开,便招了宫女问话:“穆嬿这是去哪里了?宫里都是贵人,她也不怕冲撞了哪个主子?”
小宫女低声道:“奴婢瞧着,穆姑娘该是往长春宫给恭妃娘娘请安了。”
闻言,宁德公主冷哼一声:“她倒是个孝顺的,还记得往长春宫去请安。”
宁德公主语气中带着嘲弄和不满,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要说这穆嬿不该有这样的胆子,可她既然敢这么做,那便是有人给她吃了定心丸。
想着这些,她不由眼神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谢元姝。
一定是姑母在背后怂恿的,她早就看出来了,姑母待穆嬿不一样。
郭蓁见她脸色难堪,多少也揣摩出了她的心思,低声提醒道:“公主,这穆姑娘往恭妃娘娘那里请安,都是碍着孝道。这任谁都寻不出错来的。”
郭蓁有皇太后偏宠,宁德公主自然不敢在她面前甩脸,只道:“是这个理没错,可她这样做,不是打母后的脸吗?”
“何况,她自己哪有这样的胆子,一定是姑母方才怂恿她的。要我说,姑母对母后是丁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
郭蓁脸色一白,就差捂她的嘴了,急急道:“公主慎言。郡主到底是长辈,你说这番话,若是被人传到皇上耳中,就不怕皇上责罚?”
宁德公主搅着手中的帕子,不忿道:“是啊,这阖宫谁不知父皇宠着姑母。我哪敢得罪姑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