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说话, 郑皇后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 又道:“御花园那桩事,如今已经成了定局。母后知道你不喜顾氏,更觉得她没有资格坐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可即便如此, 你也得给她该有的体面。”
“尤其是淼丫头如今成了太子良娣, 这件事情到底是让顾氏失了颜面,母后也不问你对淼丫头是什么心思,可不管怎么, 断然不能让淼丫头先于顾氏诞下子嗣。”
对于郑皇后这番话, 朱崇微微有些诧异, 他当然也知道, 因为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母后难免和郑淼生了嫌隙。可想到母后往日里那样宠着郑淼, 他难以想象,母后竟然根本不想让她这么早就生下他的孩子。
可于他来说, 又有什么不同。左右他是不能求娶自己喜欢的人。别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想和谢家联姻,只他, 虽是太子, 却只能深深藏在心里。
见他不说话, 郑皇后知道,她那番话他是听进去了。也就没多留他, 就让他下去了。
“这孩子还是没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啊。”郑皇后不免和赖嬷嬷感慨一句。
赖嬷嬷缓缓道:“娘娘, 殿下最是孝顺, 而且懂得轻重, 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惹了皇上的猜忌的。”
郑皇后点了点头,“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到他坐上那个位子之时,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听着这话,赖嬷嬷心里猛地一咯噔,觉得娘娘这话多少有些不妥。
可她也不好说什么。
郑皇后其实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暗暗叹息一声:“罢了,不说这事儿了。你差人去给淮安侯府递句话,让他们试探试探靖南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昭院里,谢元姝也得知靖南王差人送了礼来,靖南王昨个儿才往府邸来给母亲请安,今个儿就送了礼,不用想,他们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芷东和芷青也有些面面相觑,这靖南王府难不成是想求娶郡主。
可殿下怎么舍得郡主嫁那么远,还是去给人当续弦。
可她们也没来得及多想,便有丫鬟进来传话说,镇北王今个儿入京了。
只是比起靖南王才入京就被皇上召见,乾清宫似乎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谢元姝笑道:“上次世子爷遇刺一事,韩家逼的皇上给了他们西北设马场的权力,皇上怕是因着这个,心里窝火呢。”
承平帝喜怒无常的性子,其实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意外。只是,到底是没有容人之度,多少是让人看了笑话。
想到镇北王入京,韩砺必会和他提及和自己的婚事。谢元姝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也不知镇北王是什么态度?
这边,镇北王韩懋风尘仆仆入京,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就被儿子拉到了书房,之后便被儿子的话给震的愣在了那里。
书房里,镇北王来回的踱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引以为傲的儿子。
偏偏韩砺却像是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棘手,看他嘴角的笑意,镇北王沉声道:“和谢家联姻,你可真想得出来!你以为是西北马场那么简单。皇上猜忌我们韩家已久,对谢家也是愈发不放心,你是有天大的本事能让皇上允了这门婚事!”
说罢,不待韩砺开口,他又气呼呼道:“我就知道,你对和孟家姑娘的婚事迟迟不点头,这事儿背后肯定藏了事儿。我也不是没想过,你在京城遇上了钟意的女子,对于这事儿,我这个当父亲的,不会反对。这虽说婚事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和你母亲,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委屈了你。可你怎么那么厉害,竟敢把主意打到郡主的身上?”
而且,非但打了这主意,还让谢敬和郡主都点了头,这,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他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呢?
韩砺看着急的来回踱步的父王,笑道:“父王,韩家和谢家暗中结盟,可唯有联姻才是最可靠的。这之前您不也说过吗?”
韩懋冷哼一声:“那你说你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允了这门婚事?”
说完,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又道:“我告诉你,你别想着悄悄带了郡主往西北去?”
韩砺不由轻笑出声,“父王,我怎么会那样不知轻重。”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在韩懋耳边低语几句,果然,几句话之后,韩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待他把所有的计划都说完,韩懋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儿子,忍不住感慨一句:“父王确实是老了,你能想到这么一招,父王又岂会再说什么。”
韩砺缓缓道:“父王,您想必也知道,皇上暗中差人给卢家送了密信,皇上这是开始忌惮卢家掌控两广了。对卢家他都这样防备,我们韩家占据西北这么些年,又是异姓王,皇上迟早会动手的。这个时候,倒不如我们和谢家真正的联姻,于两家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