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谁纵出来这样骄纵的性子, 昭华大长公主见承平帝看着谢元姝时那满目的宠溺, 面上更是一白。
便是当年她得太、祖爷的恩宠,也未敢这样嚣张的。
在座的可都是人精,看皇上这样宠着郡主,给了昭华大长公主没脸,也都装起糊涂来。
唯郑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元姝一眼,转开话题道:“殿下难得的回京,可不得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也能往宫里来陪着太后娘娘说会儿话。”
昭华大长公主心中虽还有些不悦, 可又如何不知,皇后娘娘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她又岂能不识抬举, 强压下心中的不快, 她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是啊, 这些年在西北,总想着能回京城来看一看。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了, 自然是要多留几日的。”
接下来便是你一言我一语,寝殿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郭太后又留大家在慈宁宫用了宫宴, 今个儿这宴席才算是结束。
“她还真当她是皇家的公主呢,这谢家的事情,哪轮得到她在这里故意给郡主难堪。”
等众人离去, 郭太后也有些乏了, 懒懒的靠在明黄色银丝吉祥纹迎枕上, 不免有些感慨道。
景嬷嬷道:“可不是, 殿下的性子这些年都没怎么改。可不管怎么, 如今阖宫内外谁都敬仰凤阳大长公主,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儿。她这样继续摆谱,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太、祖爷那会儿,那是为了哄淑贵妃开心,才给她体面的。可都这些年过去了,她仍然不知自己的处境,奴婢也觉得诧异的很呢。”
郭太后却忍不住噗嗤一笑,方才郡主拿了她当初御前求旨,把她给堵了回去。要她说,她也是活该。她这样打的可不单单是郡主的脸,而是谢家的脸。
而此时的昭华大长公主,脸色阴郁的可怕。
从慈宁宫出来,她原还想着和凤阳大长公主说道几句的,可凤阳大长公主直接就和她擦肩而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若她是个透明人。
这样的高傲,让她气的险些没晕过去。
她又不由回想起当年,她得太、祖爷的恩宠,每次得了太、祖爷的赏赐,她便想着法子在凤阳大长公主面前显摆,可每次,她都没能看到她嫉妒和愤恨的目光。
天知道她多想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这样她也可以告诉自己,她虽说是嫡出的公主,可实际上,连她都比不上。
可惜,直到她离京出嫁,她都没能看到她的一丝软弱。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高傲,她如何能不动怒。
她这样的无视,几乎是瞬间激起了昭华大长公主心头的恨意。
“殿下,您又何须和凤阳大长公主计较,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有心想把郡主指给卢家公子,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让两虎相争,之后能顺利收回两广。而谢家这样插手两广,京城防卫迟早要让出来的。照这样下去,谢家的荣宠还能有多久。”
“可您不一样,三少爷娶了宁德公主,等到三少爷取代了世子爷,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到时候整个西北,谁不臣服于您脚下。所以说,这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殿下您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杨嬷嬷的话果然让昭华大长公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微微闭眼,复又睁开,看着这紫禁城的天,沉声道:“是啊,我又何须争这暂时的高低。皇上纵然那样宠着郡主,不也知道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等到谢家坍塌的那一日,我就看她,还能不能这样高傲。”
说完,她又道,“今个儿被永昭郡主给搅合的,我也没来得及提及榆丫头的事情。我琢磨着,不如先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
皇后娘娘若点了头,皇上还当真为难一个孩子不成?何况,就凭着东宫大婚那日,皇上给太子的难堪,皇上未必会计较此事。
而另一边,祈王妃左思右想,还是和凤阳大长公主提及了给女儿请封郡主的事情来。
凤阳大长公主眉头微蹙,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请封的折子已经递到御前了?”
祈王妃点点头,不怪她心里不安,这又不是请封世子,皇上怎就迟迟没有回应呢?
谢元姝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因为上一世,朱宝茹也没能成功请封为郡主。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祁王府氏宗亲,祈王又掌控宗人府,按理说皇上不该不给朱宝茹这个体面。
难不成,是因为朱裕的缘故?
他这样冷着谢云菀,打的是谢家的脸面。
谢元姝这样的疑惑,祈王妃其实也想过。也因此,她今个儿入宫特意带了谢云菀来。
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她其实是给这个儿媳妇体面的。
若因为儿子的事情,影响了女儿请封郡主,祈王妃心中多少是酸涩的。其实她暗中也不是没有劝过儿子,让他往谢云菀屋里去。可儿子表面儿上答应的好,至今还是没有往谢云菀房里去。
祈王妃心中叹息,这若是换了大儿子,她早就动怒了,可二儿子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又有老王妃宠着,她就怕她逼得越紧,他越让谢云菀没脸。
这么一来,若传出他宠妾灭妻的流言,被御史弹劾了,可不就更麻烦了。
一旁的谢云菀不是不知道大家心中的想法,她其实也并不想这样往宫里来的,可她心里到底是不甘心。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朱裕都日日和同僚去吃酒,她躲在屋里,算怎么一回事。
当然,今个儿入宫,她也是存着私心的。想着若是能见太子殿下一眼,就好了。
可殿下今个儿去了密云大营,她白高兴了一场。
只是让她有些诧异的是,今个儿昭华大长公主入宫来,太子殿下有事耽搁也就罢了,怎么太子妃顾氏,竟然也没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