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却有些担心,“殿下,这表姑娘毕竟是和太子议过婚的,只差半步就入主东宫了。您让表姑娘嫁给三少爷,不免招了太子的忌惮。”
昭华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什么好处还全都让太子占了不成?何况,我也不蠢,我这么做就是要敲打敲打皇后和太子,别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杨嬷嬷万没有想到殿下会说的如此直白,不由怔了怔。
昭华大长公主看她这样,沉声道:“我这些年远在西北,是不懂这朝堂的弯弯绕绕。可若皇后打了不该有的主意,那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她此次回京,也看出来了,太子根本是被皇后给宠坏了,刚愎自用,没半点儿能耐。
而郑皇后,倒更热衷于权利,这样的母子,即便等到太子登基,太子当真能够亲政?即便可以,郑皇后又如何肯放、权。
要知道,慈宁宫太后娘娘,如今也不是郑皇后的对手。更何况太子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且说谢家这边,皇上许裴青榆随着昭华大长公主往西北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皇后娘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让皇上给了裴氏这样的恩旨。”这样的事情,可从未有过的。
二太太听着纪氏的话,也附和道:“母亲,看来皇上真的有意让韩庆和韩家世子爷相争。为了拉拢昭华大长公主,竟然连这样的恩旨都肯给,真是惹人唏嘘呢。”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一旁谢元姝一副神游九霄的样子,似乎郡主今个儿一大早就瞧着心事重重呢。
昨个儿谢少恒往沉香院一趟之后,纪氏的心里安稳了许多,没再那样战战兢兢了。
可看着谢元姝这样晃神,她的心又不由提了起来。
莫不是郡主发现了什么?
正在这时,谢元姝的视线像是不经意的落在了纪氏身上,直看得纪氏心底猛的咯噔一下。
看着纪氏这样,谢元姝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更知道昨个儿砚青去了沉香院。
其实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可不可否认的是,即便砚青知道纪氏做的那些事儿,怕也不会想让事情闹大。
这么想着,谢元姝到底还是没当场质问纪氏。
可她又如何能甘心,纪氏在众人眼皮底下有那些小手段。又如何能甘心,轻易放过谢云菀。
可她也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被戳穿了,谢家再没眼下这样的安宁。
等到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离开,凤阳大长公主笑着招手让她上前。
谢元姝偎依在母亲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只是她好想发一通脾气,也好过这样,明明知道大嫂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却还不知该怎么做。
凤阳大长公主看她像是和自己生闷气,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可是因为你大嫂的事情在生气?”
谢元姝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
凤阳大长公主宠溺的捏捏她的脸颊,笑着道:“母亲是老了,可府中发生的事情,还能真的瞒过我不成?”
说着,看着谢元姝又道:“好孩子,你是真的长大了。若换做以往的性子,又何以拖到现在,何以会这样犹豫。”
谢元姝忍不住眼眶红红,有些动怒道:“大嫂怎么能这样子?这个时候了,还护着菀丫头?”
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凤阳大长公主缓缓道:“你这孩子,如此通透,又有什么是你想不清楚的。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大嫂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宁。她这件事情做错了吗?或许是有些心急了,可母亲倒是觉得,她也不至于就真的罪无可赦。”
“她这样性子的人,都能被逼的手上沾了血,可她有半点私心吗?母亲觉得,比起她的私心,她更害怕的是,这些年她执掌中馈,阖府的安宁都被打破。她更怕不知该如何面对砚青,不知如何面对轩哥儿。设身处地想一想,即便换做是我,许也会下了这样的狠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谢元姝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替大嫂说话。可也因为这番话,她心中好像不那么憋屈了。
只是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凤阳大长公主拿帕子轻轻替她擦了泪,心道,到底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孩子,往日里那样的处事大方,那样的聪慧,有时候连她都自愧不如。可事情发生在亲人身上,她多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其实这几日也提了心,怕女儿戳穿此事。有句话说的好,难得糊涂。若女儿这眼中半点沙子都容不得的性子,远嫁西北,她如何能不担心。
可好在,女儿还是心软了。
其实这不是懦弱,也不是失败。
谢元姝也没料到自己会哭出来,“母亲,轩哥儿差一点就出事了。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菀丫头沾沾自喜,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说着,谢元姝又不由想到上一世,她被囚在兰涟小筑,而谢云菀,一身皇后的华服,缓步走了进来。
新仇加旧恨,让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