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扫视他一遍,眼珠子忽然一转,对刀白凤道:“当时我怎么给你师叔调理身体的,你都看在眼里,针灸按摩的手法你会,方子你也清楚,段延庆目前的状况不适合立即动手治疗,你什么时候把他调理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刀白凤脱口道:“师父,男女授受不亲!”
天山童姥哼了一声,道:“你们一路走来坐一辆马车,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晚了吗?滚,滚滚滚,快滚,叫小余给你们安排住处,誉儿跟我住。”
“那您带誉儿去找师叔,誉儿可想他爷爷奶奶了。”刀白凤说完就拉着段延庆往外跑。
她还能不知道天山童姥的那点想法,因为无崖子把段誉视为逍遥派的衣钵传人,天山童姥经常打着段誉的旗号去找无崖子,她都已经习惯了。
天山童姥口中的小余其实就是原著中的余婆婆,目前已有五十来岁,因为内功精湛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刀白凤叫她余嫂,她已经带人给刀白凤和段延庆收拾好住处了,相邻的两个院子,富丽堂皇,不亚于大理的皇宫王府。
段延庆自幼生于绮罗丛中,虽然失势以来起居简朴,但仍处之坦然,极有王者气象,就是不同意奴婢铺床叠被,贴身服侍。
刀白凤按照天山童姥当年给无崖子开的方子叫人做了药膳端过来,歉然道:“对不起,我在医术上的天分不好,每次都被师父骂得狗血淋头,于是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练功,路上竟没想起来该给你调理一下,不然现在就可以直接治疗了。”
段延庆单手拄拐,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现在开始调理也为时不晚,我会配合你。”
刀白凤脸有些红,像白玉上面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娇艳无伦。
她也很愁,针灸和按摩是为了不让腿上的肌肉萎缩,刺激气血运行,天山童姥给无崖子调理是丝毫不假他人之手,可她怎么好意思看段延庆的两条腿嘛?
段延庆道:“我虽双足残废,但手臂完好,也懂一点医理,你把方法教给我,我自己来。”
刀白凤摇头道:“本门的针灸手法和按摩手法需要配合本门的内功,透入肌理,才有事半功倍之效。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再给你治,你是我带来的,早点治好早点放心。”
“好!”
段延庆一手撑着嘴巴,一手舀汤送入口中,吞咽而下,把药膳吃得干干净净。
刀白凤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何不让人近身服侍了,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强大如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不想看到别人眼里透出来的异样。
叫人把碗筷撤下去,刀白凤道:“你躺到床上,让我看看你腿上的情况。”
段延庆自然无不从命。
刀白凤最庆幸的就是古人衣袍宽松,裤腿直接就能卷上去,段延庆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好,肌肉萎缩得并不严重,可能是段延庆自己也注意保养了。
仔细检查一遍,刀白凤松了一口气,笑意染上眉头,“师叔当初是被丁春秋打入深谷以至于全身瘫痪,全靠高深的内力支撑,你的情况可比他老人家好多了,应该是当初断腿之后没有接好,筋脉也断了几根,所以不良于行。”
段延庆赞道:“眼力如斯,童姥怎么还嫌你学得不好?”
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很清楚,普通的大夫做不到检查一遍就了解具体情况。
“是不好啊,比起师父师叔而言,简直是一塌糊涂。明天我找师父给你拿一些强筋健骨的药丸,师父配的,效果是当世无人能出其右。”有时候刀白凤自己都会失去学习的信心,也许自己真的很笨,连虚竹都比不上,人家自学一段时间就能给阿紫换眼了。
段延庆道:“童姥很疼你。”
“我师父她就是嘴硬心软,当然这是在找到师叔以后,以前的性子可是十分严苛,灵鹫宫的弟子个个都战战兢兢。”刀白凤拿出准备好的金针和药膏。
先在腿上涂满药膏,仔细按摩令肌肤完全吸收,然后再辅以针灸。
无论是按摩还是针灸,段延庆都能感受到一股融融暖意从她手里传入体内,绵绵不绝,竟似永无止息,令人惊骇。
此时此刻,段延庆终于了解到刀白凤的武功比想象中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