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她对段延庆道:“你用你那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她吧,让她死得瞑目,就说我们不会因她之恶泄露她儿子的下落。嗯,你跟她说,虚竹很乖巧,天性慈悲,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喝碗生水都会念经超度水里的虫子。”
段延庆答应了,如实传达给已经被押到刑场上的叶二娘。
叶二娘的眼睛顿时一亮,饱含激动,不知道想起什么事,又闪过一丝害怕,紧接着却生逃离之意,双目扫视周边环境,虽然内力全失,但体质较常人为高,也不是没有一丝生机。
段延庆冷冷地道:“汝死债消。”
叶二娘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嘴唇动了动,一语不发,闭目待死。
她之一死平了民愤,只是儿子被害的伤痛却要永远伴随着孩子的父母,需要时间来平复。
彼时雪停路通,刀白凤一行人就结账离开客栈。
她觉得雪地红马十分潇洒,执意骑马而行,片刻间便觉得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样,恐吹坏了脸上细腻柔润的皮肤,有伤美貌,刀白凤不用人劝她便自己钻进马车,恰逢段延庆正严肃制止段誉悔棋的行为。
段誉眼巴巴地看着他,模样甚是可怜,段延庆始终没有心软,哑声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不悔大丈夫。棋盘上,我可以允你悔棋重来,别人未必,只会笑你不是君子。棋如人生,人生亦如棋,落子无悔,悔之无用,外人不是家人,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刀白凤第一次见他对段誉这么严肃,忍不住道:“誉儿还小呢!”
五六岁的孩子就是幼儿园小朋友,哪能听得懂这么高深的人生哲理。
她七岁的时候,还不认得字呢!
段延庆沉声道:“万事由小见大,就因为誉儿年纪小,所以才要细心地教导,不致走了邪路,一旦踏上,再无回旋的余地。”
刀白凤不说话了。
男孩子真的需要一个男性长辈作为人生的引导者,无论她怎么疼爱段誉,都无法母兼父职,那就交给段延庆吧,他的儿子他不管谁管?曾经做过一国之太子,尊贵处远胜保定帝兄弟,段延庆自然懂得如何教育段誉,所谓言传身教便是如此。
刀白凤除了武功和医术两样,其他的一窍不通,反观段延庆虽然周身残疾,但却文武双全,除了棋艺,还精通音律、书画、医理,造诣不浅,也懂得排兵布阵、治国之策。
段誉常跟无崖子学习莳花之术,说起奇花异卉,段延庆竟然信手拈来。
短短几天下来,段延庆就一跃成为段誉心中最厉害的第三人,前两个是天山童姥和无崖子,至于刀白凤,即使是他亲妈,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很厉害。
刀白凤气极欲揍之,被段延庆给拦住了,“誉儿还小。”
听他拿自己前几天说过的话堵自己的嘴,刀白凤忍不住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潋滟生光,令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