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没有让姚志成代劳,而是自己取了餐盘、碗筷,到窗口打饭。负责打饭的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今天楚天齐没有见过两人。两人显然也没有见过楚天齐,但看到是和姚志成一起来的,只是多看了楚天齐两眼,就往餐盘里放了一勺炒角瓜片和一勺熬大菜。
馒头就放在一个大盆里,吃饭人自取。楚天齐拿了两个馒头,没有接受姚志成进入里屋雅间的建议,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去。姚志成也跟着坐到了这桌。
这张桌上还坐着一男一女,看到坐在同桌的楚天齐,点头微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
楚天齐一边吃饭,一边随便向四外看着,同时也数了数吃饭的人数。
忽然,雅间里传出高谈阔论的声音,听声音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王文祥的声音,另一个声音不知道谁。
听到雅间里的声音,楚天齐眉头微皱了一下。他注意到,此时也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到了自己这里。楚天齐故意吃的很慢,可就是在他吃完的时候,雅间的门也没有打开,更没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
午饭后,楚天齐回到办公室,进了办公桌后面的那个门,果然里面就是卧室。卧室又分里外两间,里屋是卫生间。
里外转了一圈,楚天齐发现了问题,床*上用品是旧的。床单、被罩都是洗了好多次的样子,枕巾上还有头油的味道。
楚天齐顿时火起,走出外屋,从办公桌上拿起花名册,照着上面的一串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说道:“拿一套新的被罩、床单、枕巾来。”说完,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姚志成过来了,手里拿着全套的床*上用品。他进门就道歉:“楚主任,是我疏忽了,我听说您很随和,也比较简朴。就自认为您不会在意这些,是我错了。”
楚天齐没有接对方话茬,而是说了一句:“马上换了。”就低头看起了面前的资料,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看,就是故意要做这么一个姿态。
姚志成进了里屋,大约五、六分钟后出来了,手里提着袋子,但袋子里的内容换了。他对着楚天齐说:“楚主任,还有其它事吗?”
楚天齐本来想狠狠训斥对方几句,可转念一想,却改变了想法,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没了。”
姚志成迟疑了一下,走出了屋子。
看看时间刚一点多,楚天齐再次进了屋子。床单、被罩、枕巾全部成了新的,看着舒服多了,楚天齐脱去外面的衣裤,只留下秋衣秋裤,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躺在床*上,楚天齐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以现在的条件,除了至亲的人以外,人们对于使用别人用剩下的床*上用品都很忌讳。何况楚天齐还是以开发区行政一把手的身份到任,做为单位的大管家——办公室主任,姚志成应该完全能想到这个事情。可对方竟以一种狡辩的理由搪塞自己,当时楚天齐真想狠狠批对方一通。
但转念一想,楚天齐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肯定是姚志成做的不到位,但究竟对方是故意的,或是受人摆布,还不得而知。而且在自己打电话时间不长,对方就送来了崭新的床*上用品,那就说明这些东西已经有了。至于是专门为自己准备,还是留待备用,就不清楚了。
姚志成给出的理由,明显就站不住脚,按说他不应该想不到,但他却这么说了。这究竟是他故意蔑视自己,还是他故意露出破绽,也很值得怀疑。
没有立刻给王文祥这个人下论断,楚天齐也是联想到了另一个人。当年自己刚到青牛峪乡的时候,党政办主任要文武简直就是乡书记黄敬祖的跟屁虫,对黄敬祖那是言听计从,对自己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后来*经过时间磨合,以及经过几次事情考验,自己和要文武成为了朋友,要文武也不再对黄敬祖唯命是从。所以,认识一个人需要有过程。
实际上,刚才之所以没有训斥姚志成,楚天齐还有一层考虑。自己一直做副职,这次忽然成了行政一把手,由专职负责分项工作到负责全面工作,不光是职务变了,自己承担的责任也变了。同样,在单位为人处事的方式也必须有变化。
在老幺峰乡的时候,楚天齐看了好多行政管理与经济管理方面的书,里面涉及到好多单位一把手的行*事准则。几乎都有这么一条:一把手要和下级保持适当距离,也要保持适当神秘。
楚天齐明白,神秘并不代表故弄玄虚。自己刚到开发区,刚任行政一把手,下属以及开发区的事情都不了解,保持适当神秘更有必要。而要想保持神秘,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那就是一开始要做到“少说话”,因为言多必失。
……
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楚天齐还没有把一些事情想明白。但他知道,没有给自己更换新的床*上用品,明显就是怠慢自己,但究竟这个人是王文祥还是姚志成,亦或是二人都有此意,楚天齐暂时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