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和曲刚直接上三楼,挤过拥挤不堪的人群,到了重症监控室门口。
此时,副县长楚晓娅就在门口,她的对面站着两个中年人。其中高个中年人正连哭带说话,另一个中年人在一旁直抹眼泪。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走近一看,却原来在几天前见过,正是班车上陪着姚婶的两个男子。
此时楚晓娅要打招呼,楚天齐挥了挥手,又轻轻摇了摇头。
高个中年人的讲述继续着:“……这几天,乡亲们都追到我妈家,晚上也不走。非说我妈收了那小子好处,说我妈和那小子合伙骗钱。我妈就跟大家解释,还说要找政府,让政府帮着找那个骗子。可大家不听,非让我妈当下就给个说法。今天我和我兄弟到了的时候,好多人都围着我妈,我妈那两个后闺女正一个劲数落老太太,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还说‘引狼入室’什么的。我们哥俩气不过,就和那两个女人吵了起来,那两女人真刁,直接撕扯我们、上手就挠。
我爸死的早,我妈一个寡妇既当爹又当妈,把我俩拉扯大,等我俩都成家了,才改嫁。我妈这人要强,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是脸朝前的主。被人们这么一激,哪受得了?直接拿过柜上的药片就倒进嘴里。我俩被那两个女人撕扯到一边,根本就没看到老太太吃药,等听到人们喊‘吃药了、吃药了’,一大把药早进老太太嘴了。”
矮个男子补充道:“我妈是想告诉众人,不只你们吃这个药,我也在吃,我确实不知情。”
高个男子继续说:“一看老太太吃了药,众人也没了脾气,都开始退后,都说自己没逼她。老太太自己说,我吃药跟你们无关,只要你们知道我不是和那小子一伙的,就行了。我们哥俩赶紧张罗着,要把老太太弄到村里医生家,可老太太却还拗着要等众人的答复。只到众人都说‘相信你’,她才同意和我们哥俩去找医生,这时候老太太已经开始头疼、肚子疼,人也开始不清醒。
刚把老太太弄到医生家,后老头也吃了药,被送来了。他是刚从市里给老太太弄偏方回去,见老太太不在家,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他气不过自己的两个闺女,一气之下,把我妈卖的输液药水也喝了,也是跟那小子买的。医生一听,赶紧建议来县里,村长才打电话给叫了救护车。”
矮个男子哭出了声:“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活呀,我妈太不容易了。”
高个男子也停止讲述,哭了起来。
“爹。”更高的哭声响起,两个女人从楼梯那里跑来。还隔着一段距离,她俩就手指两男子大骂,“还我爹,还我爹,都是那个丧门星老妖婆害的。”
“放你*娘个屁,我妈才是你俩逼的吃了药。”高个男子也不示弱,手指对方迎了过去。
“干什么?”楚天齐一伸双臂拦住了两个男子。
曲刚迎着那两个女人走去,手指二人道:“喊什么喊?人都这样了,还扯这王八赎子?医生在里面抢救病人,都给我闭嘴,老实点。”
可能是摄于曲刚的威严,那两个女人一下子收敛了气焰,靠在墙上“呜呜”哭了起来。
屋门打开,梁院长从重症监控室走了出来,看到众人正要说话,楚天齐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梁院长会意,当先走去,楚晓娅和楚天齐跟了过去。
曲刚警告了两男两女,也快步跟上了前面三人。
来到院长办公室,梁院长叹了口气:“假药害人不浅呀。”然后接着说,“患者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多项指标超出正常值好多,女患者的脉博达到了每分钟一百一十次,男患者也将近一百次。我们已经把患者家属提供的药品样本,交给化验室去检验,很快就会有结果。根据药品里的成分,我们才好对患者采取相应的救治,才好给他们用药。”
“那现在就干等着?”楚晓娅急道。
梁院长忙做着解释:“没有,我们一边给他们上这些监测设备,做检查,一边做着抢救准备工作。另外,已经给他们输上相应的液,在稀释那些假药的浓度。我们保证绝对争分夺妙,绝不敢有一丝一毫耽误。”
楚晓娅点点头:“好,谢谢你们,拜托了。”
看了看手表,楚天齐对着楚晓娅说:“时间快到了,开会去吧。”
……
从县医院出来,曲刚直接回了公安局,楚天齐和楚晓娅一同赶往县政府。
一上车,楚晓娅就叹了口气:“哎,耽误了。要是早点重视,也不至于这样。”
“是呀,耽误了。”楚天齐边开车边回应。
“都怪我。”楚晓娅非常自责。
楚天齐摇摇头:“不,怎么能怪你呢?主要是各方都反应太迟钝了。”
相比楚晓娅的自责,楚天齐自责更重,他在自责自己的决策失误。当时只想的是稳妥,想的是在行动时少走弯路,可结果却让情况变的这么糟糕。如果自己及时做出部署,也许这姚婶老两口可以避去此劫。但他也很无奈,无奈于县政府和各职能部门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