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忙道:“应该是我向你汇报才对。”
“天齐,听我说。”魏铜锁笑着摆摆手,“我初来乍到,对成康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咱俩以前在许源县共过事,合作的也很好,到这不找你找谁?”
对方的话说的很直白,听着也真诚,但楚天齐却不能托大:“市长,你在政界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光是处级就干了十来年,又是从副县长、常务、县长一路实干过来的,我满打满算也才工作了七、八年而已。”
魏铜锁再次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我是比你工作的年头多,也算是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可是我一直在县里工作,这几十年上班就没出过许源县。县跟市虽然仅一字之差,但却有很大区别,以前的好多经验到这儿未必行的通。而你已经到这工作了两年,在这两年中,你不但把城建、地矿工作搞的有声有色,还对全市农业工作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尤其市里的好几个重大项目,更是你亲自操刀,从联系、洽谈、引进到管理全程参与。以对成康的熟悉和在县级市工作的经验来论,我在你面前就是小学生,特别需要你这样的老成康给予指导。”
“市长,你这么一说,我深感惭愧。”楚天齐正色道,“不过既然市长瞧的起,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履行好副职职能,把分管范围工作做的更好,让市长省心。”
魏铜锁摇摇头:“你刚才说的这些,那是所有副职都应该做到的,但你要是只做到这些,就不行了。”
楚天齐一楞:对方语气似乎不对劲呀。
魏铜锁接着说:“天齐,不是我对你吹毛求疵,而是我需要多借你的力,需要你更多的帮助。在人前的时候,咱们要讲职务,但在私下,我更希望咱们是朋友,是好哥们。你明白吗?”
朋友?好哥们?这可能吗?楚天齐一时不好回答。
魏铜锁缓缓的说:“我知道,你有顾虑,这也正常。可我不是一时兴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既看重你的能力、经验,更欣赏你的人品,这是我向你寻求帮助的最重要原因。虽然你已经来了两年,但在其他人眼里,你仍然是外来户,在这点上咱俩是相同的。人们对外来户天生是排斥的,这就好比生物界中的外来物种,因为这些外来特种要破坏原有的结构平衡。
远的不说,就拿眼前的事举例。这里空出一个市长位置,如果现有副市长变成正职,副市长的位置就需要补充,常委也会有空位。那就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副职变正职,科级晋副处,副科升正科,可能就会有二、三十人的位置得到不同提升或变动。但是就因为我的出现,挡了好多人的路,人们自然就恨我这个外来特种。
其实在你刚来的时候,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就是现在也依然摆脱不了这种尴尬局面。人们都希望出现升迁的机会,那就需要有空缺,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一直把你当成外来物种,一直希望你占的位置能空出来。咱俩都是外来户,必须要抱团取暖,这并非说是要拉帮结伙,而是让我们有足够的能量来完成组织赋予的使命。
既然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整事,而是为了工作,那就需要你在正常配合之外,能把对朋友和哥们才分享的经验告诉我。当然,我也不是一味索取,我会利用工作之便,为你提供更大施展抱负的舞台,可以助你做出更多的成绩。我们的合作,是高尚的,也是正义的,是对得起组织的。”
对方的话可说的够坦诚,也绝对实际,自己要怎么答复呢?楚天齐明白,魏铜锁要想开展工作,确实需要助力,但自己并非这个助力的唯一人选。不过魏铜锁选择自己,却比选别人多了合作基础,那就是两人的前同僚关系,还有对方一直强调的外来户身份。
毋庸置疑,如果有了市长的支持,自己的工作肯定要更好开展,也更容易出政绩。但也带来了隐忧,因为自己和魏铜锁绑到了一起,也因为人们对魏铜锁正处于坚决排斥期,会把自己和本地派完全对立起来。当然,即使不和魏铜锁捆绑,本地派也是把自己划为异类,只是排斥程度不同而已。
假如自己不接受魏铜锁的橄榄枝,对方肯定也会让自己保持中立,不至于当下就对付自己,但却不敢保证以后怎么样。当然,就是现在合作,也不能保证将来不出状况;其实在许源县的时候,两人就有过磕绊。
还有一点,也是楚天齐最难以抉择的,那就是魏铜锁上级究竟属于哪派,和程部长是何种关系,这个是必须弄清的。如果本就是一派,那么合作就相对好说,如果处在对立面,就要慎重考虑了。
见对方久久不语,魏铜锁又说了话:“天齐,你现在不能回答我,我理解,这说明你对此事的重视。但我特别希望你能与我合作,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对你我都有很大益处。当然,即使没能合作成,我想咱俩的正常工作配合肯定不会出问题。我是不会故意为难你的,也相信你绝对不会。”
楚天齐接了话:“市长,你放心,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认真履行工作职责,做好你的助手。”
“那好,你先考虑着,什么时候想好了,再答复我。”说到这里,魏铜锁话题一转,“不过,向你请教成康经济工作的事,应该不会受此影响吧?”
楚天齐道:“不会的。我尽快整理一下,争取在一周之内把材料整理出来。”
“好吧,越快越好。”说着,魏铜锁起身,向外走去。
楚天齐跟着送了出去。
“留步。”魏铜锁停下来,回身道,“我还是那句话,我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需要你的合作。”说完,走出了屋子。
看着关上的屋门,楚天齐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