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成面带喜色,边走边说:“县长,还是您慧眼如炬。果然我们疏忽,有大纰漏,这下挖出来了。”
“是吗?坐下说。”楚天齐示意了一下。
道谢后,胡广成坐到椅子上,讲说起来:“今天白天又找了他两次,都是我亲自审的,让他老实交待。开始他还是装糊涂,要不就是顾左右言其它,有时干脆沉默应对。后来我就跟他说,我说你不要有任何侥幸,不会有人捞你的,没准正有人等着看你笑话呢。我还告诉他,退一万步讲,即使真有人说情,我也绝对不买面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听我这么一说,他沉吟了许久,然后狠狠瞪了我两眼,显然对我恨之入骨,恨我这种公平无私的态度。不过他还是做了交待,交待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据他交待,当时进屋一大堆人,带头的人明确说‘真是屡教不改,你们大县长都知道了,怪不得他说一抓一个准,果然不假’,旁边警察也跟着连声附和。
抓捕后没几天,他就把市局警察的话说漏嘴了,结果好多人都听说了这话,都怀疑是县长引去了这些警察,一些人对县长产生了误会。他说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嘴太大,什么都吐噜。他也曾想过就这事向县长道歉,可又觉得实在无颜见县长,也不知如何开口,他还说县长大人大量,不会计较他的无心之说。”
楚天齐接了话:“我当然不会计较别人的无心之说,但对于有意造谣、诽谤、扩散等行为,却不能听之任之。这并非是我度量不大,而是我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不能助长这种人的嚣张气焰。他哪是无意漏嘴?有种种证据表明,他就是那个谣言的始作俑者,是他故意进行散播,以离间我和村干部、村民之间的和谐关系。”
“对,对,县长说的是。我也怀疑他是有意散播,以他的品行也能办出来。只是当时他言说头疼,我们出于人道,只能先停止了审讯。一会儿我马上再安排审讯,让他把这事彻底交待出来,要给县长有个交待。”胡广成附和着。
“是他做的,他就要有勇气承认,当初的狂劲去哪了?”楚天齐说,“实际上,这件事我早已了解的清清楚楚,让他交待,既是看他态度,也是给他机会。”
“对,他做的事必须要承认。”说到这里,胡广成又试探着说:“他要是把这事交待了,才算彻底,也算态度端正。”
楚天齐“哼”了一声:“我说过,这就是要他态度。这些内容也不是新玩意,是我早就知道的,他也许早明白这点。他之所以拿这事撑着,只不过是一种对抗手段而已。”
听出了县长语气的异样,胡广成忙请示道:“县长,他如果交待了这事,还需要在哪些方面深挖?”
“哪些方面深挖?他这问题可……”话到半截,楚天齐“呵呵”一笑,“你是专业警务人员,专业素养肯定不是我能比的,我做公安局长毕竟是半路出家。我还是那句话,由你全权处理,我相信你。”
“哦,好吧。”胡广成含糊的点点头,他现在真有些迷糊了。
“这些天辛苦了,要注意劳逸结合,”楚天齐摆了摆手,“请回吧。”
“谢谢县长。”说完,胡广成站起身,出了县长办公室。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楚天齐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
胡广成可没楚天齐这种好心情,根本笑不出来。
本来在刚刚去县长办公室的时候,胡广成那是信心满满。那小子现在连传播谣言都承认了,也就是承认了给县长卖臭,按说这个力度够大,按说县长应该满意。胡广成当时觉得,县长应该就是在等这个消息,只是有些碍口,没有明说出来。
当时很是自负的进了县长屋子,没想到县长早掌握了这些情况,显然对这种交待很是不满意。县长用“由你全权处理”做说辞,分明就是让自己拿出令其满意的结果,可自己现在也不明白县长的真实意图。
忽然,胡广成灵光一闪:县长之所以表态含糊,分明是让调查那小子是否对他有诬蔑言论。可那小子交待的,与自己掌握的,也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呢?难道让……
怪异想法刚出,胡广成又马上否定:县长绝不会要求无中生有,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那又会是什么呢?胡广成犯起了嘀咕,继续回忆着县长说的话,尤其仔细琢磨起了那句“由你全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