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犯着嘀咕,乔金宝嘴上却打着“哈哈”:“我岂能夺人之美?不过天齐老弟这么真心,我若不受,显着也太那个了。”说着,乔金宝接过茶叶盒,还煞有介事揭开茶叶盖检查一番,啧啧连声“好茶好茶”。然后盖好盖子,把茶叶盒放到了自己面前,生怕对方随时反悔似的。
看着对方滑稽表情,楚天齐深觉好笑,但他脸上挂着笑模样,口中说着“我也好好品品”,心里却在随时提醒自己“小心”。有上次登门的前车之鉴,楚天齐不得不多加谨慎,尤其近期两人关系微妙,更是大意不得。
放下茶杯,乔金宝缓缓的说:“天齐呀,我过来呢,也是表示一下歉意。前几天那俩家伙弄了那么一出,我提前真是一点都不知情,否则我也不会找你询问的。虽然那俩家伙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里勾外连的,又都能扯上一点儿,他们做那丢人事,我也有驭下不严之责。”
楚天齐一摆手:“书记,快别这么说。就那俩做那混帐事,书记肯定不知道,正因为明白这点,我才没敢贸然汇报,想着弄清楚再说。结果因为我考虑过多,还差点让书记误会,以为我姓楚的整人呢。”
“有点,还真有点。”乔金宝叹了口气,“哎,关键我提前丁点消息也不知道,明知以县长为人不可能拿赌博小节生事,可我也确实想不出其它原因,更想不到他们竟然混帐成了那样。结果,事实让我傻眼,我也只能以无条件配合调查自证清白,一直主动让你监督着。为此,那些常委们意见大了,都说我小题大作呢。”
楚天齐道:“书记那天的作法确实高风亮节,令人感动。如果谁还要为此抱怨,那就是心胸太狭隘了。”
“我倒没想那么多,就是觉着不能让受冤枉的人继续委屈,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乔金宝长嘘了口气,“说实在的,以前对曲勇了解不深,他那时候也并不突出,但近几个月表现却特别抢眼。他第一个支持经济作物种植产业,率先搞起了错季蔬菜种植,现在已经取得了很大成绩,创造了好几个第一。尤其在这次受冤屈事件中,他不但没有任何抱怨,而且还能坚守岗位,兢兢业业,亲自布局蔬菜销售,并严密做好防洪抗灾工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也多亏了县长慧眼独具,悉心栽培,否则就埋没了。像他这样的同志,我们就应该……”
对方的话还在继续,尽管楚天齐面带微笑,看似听的专注,其实脑中却在问着为什么?乔金宝现在所说内容,大部分都是实情,并没有夸大,但从他口中讲出,楚天齐还是感觉诧异。去年夏天,楚天齐还是发改委调研员,在调研贺家窑时就发现,贺家窑是肖月娥说了算,刚到半年的曲勇还未站稳脚跟。等到上任县长伊始,楚天齐就了解到,曲勇在乡里还是势单力孤,而肖月娥仗着乔金宝却是权力日隆。后来通过观察,确实认证了推测和传言:乔金宝与肖娥关系不一般,乔金宝对曲勇不感冒。
都是同样的人,为什么现在看法却如此大相径庭?楚天齐很是不解,也疑惑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齐老弟,不能让好人受冤屈呀。”说到这里,乔金宝停了下来。
不清楚对方究竟搞什么,楚天齐只是附声附和:“是呀,不能呀。”
乔金宝进一步说:“曲勇受了这么大委屈,各方面都很优秀,县里应该给予补偿,应该给他更大舞台。”
补偿?大舞台?什么意思?楚天齐既疑惑对方会这么说,更疑惑其话中具体含义,便说道:“我不明白,请书记明示。”
“县长,你应该明白的,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独当一面。”说着话,乔金宝站了起来,“我那里还有事,先走了。我只是提个建议,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他是你中意的干部。”
楚天齐也赶忙起身,含糊应对着:“好,我考虑考虑。”
“确实应该给他更大舞台。好了,我走了。”乔金宝说过之后,大踏步走去。临走之时,还没忘拿上那半盒茶叶。
“书记,慢走。”楚天齐送到门外,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
屋子里只剩下自己,楚天齐继续琢磨着乔金宝的话。
对方两次提示“更大舞台”,不言自喻,是想给曲勇升官。那么他想把曲勇升到哪?当乡书记,还是换地方?如果曲勇当书记,那么肖月娥会安排到哪?她可是乔金宝最贴心的人,他给她谋上什么地方了呢?如果把曲勇调离,是想调到哪?其它乡还是县城?
先不去想具体地方,不去想具体岗位,楚天齐重点要想乔金宝这么做的目的。对方是为了向自己示好,还是想搬开曲勇?如果是示好的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无利不起早,乔金宝绝不会做赔本买卖,尤其又是主动提出来的,那么他图的又是什么?
以两人现在的微妙关系,楚天齐不相信乔金宝会无故主动示好。两人现在看似尽释前嫌,但二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再回到最和谐的状态了。既然是这种关系,那么乔金宝显然是想做交换,那么他要拿什么做交换,是交换人还是交换职位?这个交换到底值不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