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几,这算是什么鬼名字?生涩拗口不说,还似乎没什么深意,感觉就好像是为图省事,随口起了个名字一般。
“哇,你这个名字可很别致啊,中国姓木的人可不算多,据说祖上是孔子高徒子贡,本名端木赐,后代为了简化和辟祸,才改姓了木。这位大哥可称得上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说罢马大犇学着古人一般拱手作揖,脸上却满是笑意。这笑容很明显,就是说虽然你是名门后代,但却落魄至此,也比我马大犇高级不到哪儿去。
马大犇虽然顽劣,但不愧是多读了几本圣贤书,知道不少典故。加上刚才木言几曾出言调侃他的名字一听就没文化,于是此番出口,多少还有点故意显摆的意思。
果然,马大犇说出这番话后,木言几笑着说:“是吗?还有这事儿啊?我都还不知道呢。”马大犇补充道:“可不是吗,您啊,可谓是血统高贵,放到古时候去,您可是要做宰相的。”马大犇阴阳怪气地调侃,木言几不知道是没察觉还是心够大,似乎对这些看似奉承的话非常喜欢,不住地呵呵傻笑着。
马大犇问木言几道:“大哥,这义庄的具体位置是哪儿?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还得回家呢。”木言几说:“回家?你这脚肿得跟个水大棒似的,现在已经快夜里子时了。此处的位置距离你早前挨揍的地方也就几百米,周围没人又没车的,你怎么回去,难不成要我把你扛回去?”
“水大棒”,也是本地方言,大概是说淹死在水里的人身体被浸泡得发胀的感觉。而所谓子时,也就是深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这个马大犇倒是知道,只是他没想到居然已经这么晚了。马东方虽然大多数时候对自己有点不管不问,但说到底自己终究是他的儿子,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依为命的人,在没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这么晚都不回家,想必是要担心了。
于是马大犇问道:“那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我给我家里去个电话。”木言几摇摇头说道:“这最近的乡镇,如果走路的话都要大半个小时,现在这时间了,就算我替你跑腿打这个电话,只怕是人家也关门了。你还是别多想,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后我再想办法带你离开。”
马大犇环视了一下四周,如今在黑暗环境下呆久了,他的眼睛也渐渐能比刚醒来的时候看得更加清楚。这破破烂烂的一个义庄内,房顶都因为年久失修而有好多破洞,那些用来停放尸体的石头台子尽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死人留在这里了,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马大犇总觉得鼻子里有股子说不出是臭鸡蛋味还是那种猪肉摊的血肉味。总之,令人不舒服。
马大犇是不信鬼神的,但要他在这样的地方睡一晚,内心来说还是相当抗拒。但目前看来,似乎也别无他法。只见木言几已经在开始收拾另一个石头台子,想必是要准备当床睡觉了,但马大犇却睡不着,于是就问木言几:“大哥,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实际上马大犇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他不希望木言几睡觉,这样就只剩下他一个清醒着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而看木言几娴熟的手法,想必也不是头一次在这里留宿,出于好奇,马大犇于是有此一问。
木言几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我是在这道上做买卖的,但我这买卖,你可能听不明白。”马大犇说:“我今天糊里糊涂就被你弄到这儿来了,你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所以多问问,也知道将来怎么报答你呀!”
木言几笑着说:“报答?那倒是不必了。今天也是我多事,你就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欺负你的那几个小混混,我保证他们没胆子回来寻仇,你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