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让人郁闷的两种情况:费劲心力不讨好,热脸贴上冷屁股。
所以当那嘟嘟断线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马大犇心情是很郁闷的。很显然木言几是常常打这种匿名报警电话的,难道说以前有些够资格上头版头条的破案新闻,竟然都是被木言几踢爆的吗?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么冷漠呢?
马大犇想不通,也不愿意继续去碰钉子,心想也许过几天等他心情好点的时候再说。由于自己参与了破案,虽然不为人所知,但这样的兴奋感还是让马大犇感到非常愉悦。长久以来马大犇一直都认为念书无非就是为了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而上大学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有个稍微好点的工作。
所以念书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想要换取某种幸福感之前不得不去经历的痛苦。这样的想法在看到报纸的那天之前,几乎一直存在着。他常常告诉自己,如果不念书,自己也是在天天混日子,反正都是混日子,还不如念书谋求个好的出路。遥想古时候的那些秀才们,听上去似乎寒窗苦读是为了能够一展抱负,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当个芝麻官,然后日子能过得好点吗?
可那天之后,马大犇第一次觉得自己念的书派上了用场,自己能够运用这些看起来生活中几乎用不到的知识,来帮助正义得到伸张,尽管过程并不阳光。而同时马大犇也明白,这样的成功,很大程度是木言几带给他的。也就是说,倘若没有木言几的分析,让他自己独立去查夜店的案子,那他是想破头也无法看出这会是一起凶案。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认为木言几和他的玄学手艺是重要的,只不过自己目前的水平还无法解释出为什么这种“玄学”会发挥作用罢了。于是从那天开始,马大犇对待学习的态度,似乎更加认真了。老师们看到了他的改变,虽然平日里仍然调皮捣蛋,但大家对他的态度,已经出现了很大的改观,包括那个一直认为他是个问题学生的田老师。
而木言几这边,其实在接到马大犇电话的时候,他早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所以态度冷淡也并非刻意耍酷或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破案,而根本上在于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马大犇那一番深入浅出的分析,就算是他并不懂这些科学的原理,但他也知道,马大犇说的其实是对的。
这对于木言几的打击非常大,而这样的打击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他总不能告诉武先生,您教我的东西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那岂不是让武先生也陷入对自己的深深怀疑之中吗?所以那天以后,不算短的一段时间里,木言几都有些消沉,有些不自信,心里反反复复想着的,从最初怎么凭手艺赚钱帮助人,变成了以如此的角度去帮助人是否真的正确。毕竟如果科学能解释出自己的东西,自己再凭这些去给人解决麻烦,那就意味着这样的行为多多少少存在欺骗的成分。
而欺骗是大恶,毕竟被骗的,都是相信自己的人。
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一段时间,木言几和马大犇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当中。区别只在于,马大犇变得越来越积极,木言几却恰恰相反。大概半个月之后,夜店的吴总和刘总亲自上门拜访,拜访的目的却是来致谢。
刘总依然不改那笑脸迎人的模样,客气话说了一大堆,并且大赞木言几是个“伟人”,因为自打那次他处理了事件之后,店里的生意出现了明显的好转,不仅如此,警方还在那栋楼破获了一起极其恶劣的凶案,于刘总自身和社会公序来说,都是大大的好事。
但木言几却只是淡淡地陪笑,换做以往,他会让刘总这样有一定人脉关系的人,帮自己推荐生意,但这次他却完全没提,连话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