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音嘴里吐出几个蹩脚的单词:“Hello,Nicetoomeetyou!”
对方夫妻热情的回复了简单的英文单词,看起来十分友善,应该是陆时靖的重要客户吧。好在人家也不是一句中文都不会,日常能说几句半土不洋的普通话,不然怀音都不知道怎么下台。
大老板都喜欢在高尔夫球场谈生意吗?两边交流的正愉快,陆时靖突然放慢了脚步,靠近怀音。
怎么了?
他把脑袋上的白色棒球帽扣在了她的发顶,动作那么自然,熟稔。
怀音下意识的乱了动作,并没有挣开,他的嗓音变得低低的,“别把脸晒黑了。”
对面的威廉夫妇揶揄的笑着,嘴里冒出“恩爱”两个字,不觉让怀音耳根发烫,呼吸迟缓而清晰。
那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暧/昧的举动,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非常相爱的夫妻。
怀音努力调试自己的状态,驱赶那一丝丝的旖旎。
基本是威廉先生和陆时靖两个人打球,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落到某道挺拔的身形上,侧脸沐浴在晨光中,如同渡了一层朦胧的光,完美的似移动的雕塑。
他屈膝,挥杆,发力,目光沉稳,动作流畅,赏心悦目。
威廉夫人撑着一把漂亮的遮阳伞,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怀音聊天,中英文穿插在中间,怀音听得着实费力,她始终秉持住少说少错的原则,惜字如金,用Yes和No作答。
智障也没办法了,能应付过去就好。
威廉夫妇与他们作别的时候,还亲热的和怀音来了个贴面拥吻,弄的她身体僵硬,面红耳赤。
远远的看见威廉夫人和陆时靖交谈,时不时地瞅她一眼,露出一些暧/昧的笑意,不知道威廉夫人是不是打她的小报告。
总之,怀音还是挺忐忑的。
一直到上车之后,她感觉陆时靖的心情颇好,可能是生意谈成了的缘故。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注意到司机开车的方向并不是陆宅,怀音忍不住问。
“吃饭。”陆时靖言简意赅。
随后就开始向后靠着,闭目养神。
两个人从高尔夫球会所出来之前就洗过澡,换了正装,随后出现在高档的法式餐厅时,着装与环境倒也相配。
只是怀音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精致优雅的氛围,毕竟她从始至终给自己定好了心理暗示:她不是真正的陆少奶奶,她很快就要离开的。
山鸡就是山鸡,成不了凤凰,也终究是要回到现实,所以入戏千万别太深,免得不可自拔。
侍者说着一口流利的法文,翻开菜单,英语与法语双语的音符,不亚于天书,怀音装模作样的翻了几张,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陆时靖浏览菜单的间隙,不动声色的观察她,“怎么不点餐?菜不合口味吗?”
怀音把菜单一合,“你点吧,我都可以。”
是么。
灯光下,陆时靖褐色的眸子如同琉璃般的通透,转眸间,像是在算计什么,阴沉而深邃。
他收回视线,一口纯正的法文向侍者点了餐。
一次一次的上菜,每次的份量都很少,最后才是牛排,怀音的刀叉用的不好,好在手指灵活,加上从小切菜下厨的不在话下,适应了晦涩后渐入佳境。
让她没想到的是,吃完饭,陆时靖还不打算回去,说是带她去听音乐剧。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听音乐剧相当于放松身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以前不是总缠着我听音乐剧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怀音的鸡皮疙瘩往上窜。
“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吗?”陆时靖猝不及防的挨近她。
俊容渐渐放大。
这是在跟她放电吗?
怀音猛地往后退了半步,“你和曾静的事情还没完呢,为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
陆时靖的脸色蓦地黑了:“孩子不是我的。我不会说第三遍了。”
他似乎很生气,车门甩得特别重。
迈巴赫停在原地一直没开走,怀音脚步踟蹰了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音乐剧结束,怀音哈欠连连,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约莫是陆时靖没有怀疑,她渐渐放松警惕,司机的车开的太平稳,舒服得她昏昏欲睡。
打个盹儿的功夫,怀音醒过来,发现车开到了一个陌生偏僻的郊区,周围荒无人烟。
她心中惊呼一声,发现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司机,而是陆时靖,“你是不是开错路了?”
回答怀音的是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因为没准备往前冲了出去,额头磕到了座椅。
她怨怒道:“陆时靖,你这是干什么!”
陆时靖扭过脸来,面容阴冷,眼神肃寒,周身呷一股逼人的威慑:“你不是秦思枚,你到底是谁?”
那目光,竟像是直直的穿透怀音精心的伪装,叫她心跳阵阵飙快,一下子吊在了高空中。
怀音尬笑:“时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陆时靖目光森然:“秦思枚是美国AB大学的硕士毕业生,擅长游泳、舞蹈,英语八级,会钢琴小提琴等几门乐器……你觉得你身上有哪点是符合的?”
一字一句,铁证如山,怀音面白如纸,浑身冰凉。
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
见她咬唇不说话,陆时靖突然越过座位,伸手……掖住了她的脖子,仅仅电闪雷鸣的一瞬间,窒息般的疼痛感传来,怀音惊觉恐惧与心跳的剧烈收缩。
只听他冰冷含怒的声音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阎罗,眼中杀气凛凛,指间的力量蓦地收紧:“你到底是谁?你的脸是哪个医院做的?快说!否则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