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裴嘉宪说着,就坐到了椅子上。
罗九宁亦是随之,就坐在了裴嘉宪的身侧。
宋绮道:“昨儿半夜,有个男人闯进了咱们府中,就进了春山馆,而且,他还,他还轻薄了王姨娘。”
“这与王妃又有什么干系?”苏嬷嬷站在罗九宁身后,就插了句嘴。
罗九宁侧首扫了一眼,示意苏嬷嬷不要多嘴。但显然苏嬷嬷那想要插嘴的心是抑制不住的,于是罗九宁柔声道:“嬷嬷,退下!”
宋绮膝行上前,递给裴嘉宪一样东西,哑声道:“原本妾身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今儿托外头的人查了一天,才明白过来是个甚东西。王爷您瞧瞧这东西,妾身想必,您是认得这东西的。”
那是一枚青铜筑成的兵符,下坠着一簇旧了的流苏,正面书着千户二字,而翻过来,背面用火漆烫了罗宾二字。
这是罗九宁的二叔罗宾的兵符,他原本该是在雁门关当兵,作个千户的,可是,于三个月前作了逃兵,不知所踪了。
“就是这位叫罗宾的,侮辱了咱们的王姨娘,王爷您说,这事儿与咱们娘娘有没有干系?”
裴嘉宪厉目扫过来,便苏嬷嬷也不敢再凑热闹,将外面的几个丫头们全都清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罗九宁和宋绮,并裴嘉宪几个了。
“王妃觉得呢,这东西是不是你二叔的?”裴嘉宪声音低低,却是把那兵符递了过来,交到了罗九宁的手中。
这件事情,那本书里也曾发生过,不过,当时裴嘉宪并不在,宋绮拿着枚兵符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当场就逼着要罗九宁下跪。
书中的罗九宁怯懦怕事,还真以为二叔罗宾从战场上逃了回来,并且悄悄潜入过肃王府,于是恳求宋绮默下此事。
宋绮倒是把这事儿给掩下了,但是王姨娘王伴月却是因为迁连受累,才不过二九年华就愤而出家,从此青灯古佛去了。
不过,现实中的罗九宁可没那么胆小怕事。
一只镯子轻磕在八仙桌上,她道:“既出了事,就该把苦主和证人都唤来,没有苦主没有证人的,仅凭一枚千户兵符就说我二叔来过,这也太扯了吧,宋姨娘,你说是不是?”
不一会儿,证人和苦主就都来了。
苦主名叫王伴月,是太后在裴嘉宪大婚的时候赐给他的。
而证人,则是裴嘉宪的另一位妾侍郑姝,这位,是皇后在裴嘉宪大婚时赏下来的。
要说这位郑姝,可就有些意思了。
事实上,在她很小的时候,皇后便有意撮和,想把她指给裴嘉宪为妃。
只可惜那时候的裴嘉宪又蠢又笨,还总叫别的皇子们欺负,便脸生的再俊,那怕是王爷,在宫里活的太过窝囊了,自然不讨喜。
所以呢,郑姝当时气的要死,于私底下的,就天天儿的求着郑皇后,言自己宁可入东宫给太子作妾,也不愿意嫁给裴嘉宪作王妃。
可是风水轮流转,成年之后的裴嘉宪非但口齿清楚,再兼为人冷肃,作事雷厉风行,虽说不苟言笑,但男人冷一点,那种魅力岂不更甚?
这时候郑姝就又想嫁给他了。
可惜皇帝给裴嘉宪指了罗九宁为妻,正妻自然就没她的份了。
偏偏这世间,于有些人来说,很多东西是你给她的时候她不要,但等你不给她的时候,她却哭着喊着,也要要的。而裴嘉宪于郑姝,就是这么个东西。
所以,这位郑姝,是自甘为妾,主动来给裴嘉宪作妾的。
这两位入府皆比罗九宁早,但是因为宋金菊的严束,俩人一直以来都只挤在一间窄窄的春山馆中,到如今还不曾见过裴嘉宪的面呢。
王伴月虽是苦主,倒也一脸的冷静。而且,她的衣着也格外的简单,不过一件青色素面褙子而已,长发紧绾着,头上插了支桃木簪子,跪在那儿,背挺的直直的,一瞧便是个有骨气的。
郑姝则不同了,她穿着件桃红色的交衽修身小袄儿,纤腰盈盈一握,轻施蛾眉,淡扫粉黛,一张瓜子小脸儿,满含着情愫的就扫了裴嘉宪一眼,却是跪在地上哭个不住。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绮柔声道:“郑姨娘,把你昨儿夜里瞧见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凡事你有你的说法,我有我的说法,你慢慢儿说,我听着就是?”
郑姝抬眸扫了裴嘉宪一眼,于是就仔细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