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丧尸加餐(1 / 2)

一顿饭下来,没几个人是高兴的。

只除了王氏,还有不大晓事的文哥儿。文哥儿人小,不明白大家都是怎么了,明明小傻子平时也吃得挺多的,怎么就今儿被骂了。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儿,文哥儿包着一口饭,吃得两眼笑眯眯,开心地不得了。今天的饭菜可真好吃啊,以前可没这么好。

晚饭吃得早,吃完之后,天还没有黑。

李氏收拾了碗筷,便和陈阿奶去厨房了。王氏愣是没走,带着文哥儿几个坐在萧绎旁边,同他一道说笑。

她说话的时候,文哥儿一直在黏着萧绎。小孩儿也知道美丑,家里阿年生得不错,可是文哥儿知道母亲不喜欢,一向不喜欢和阿年玩。如今又来了一个哥哥,可把文哥儿稀罕坏了。他这会儿就想跟萧绎挨得紧紧的。

至于萧绎——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边上的小孩儿隔一会儿就要擤一下鼻涕,萧绎忍着恶心往边上挪了又挪,生怕他将鼻涕滴到自己身上。只是刚挪了一点,那小孩儿又立马赶过来了,还扬着小脸,冲他天真地笑了笑。

嘿嘿嘿。

萧绎:“……”

心好累。

直到实在没地儿挪了,他才叹了一口气,不得不静下心来听王氏的话。只是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在萧绎听来并没有什么趣味,耐着性子听了几句之后,依旧没法子听进去。他移开眼睛,看向堂屋里的阿年。

那小姑娘打吃完晚饭便没有什么精气神,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埋着头,有些可怜。萧绎看着她,怎么都没办法将饭桌上那恶狼似的人联系在一块儿。真是人不可貌相。

阿年站在门边,听着肚子时不时地叫着,她捂着肚子,生怕它再出声。大伯母又不在身边,她往屋子瞅了几眼,只得到李有财恶狠狠地怒视。

阿年缩了缩脖子,小心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屋子。

李有财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一天到晚地就知道吃,除了吃真的没有别的本事了,本来就傻,还被养废了。按他讲,阿年这蠢样纯粹就是缺打。

“爹,您也别老骂她,看她怕您都怕您怕成这样了,再骂下去,回头阿年都不愿意跟你说话了。”

“她敢?”

“不敢,不敢。”陈大海讪笑两声,和李有财说起了里正家的事儿。

他们俩的话说得并不小声,起码,萧绎就听到了。他往门外头看了一眼,发现外头已经看不见阿年的身影了。这会儿天还没黑,却已经暗下来了,她一个人是去哪儿?

今儿醒来以后萧绎便发现,阿年同常人不一样,不仅走路比一般人慢些,连反应也慢许多,说话做事,喜欢按着自己性子来,有些执拗。

他住的是阿年的家,可是那家却没有一个大人,萧绎知道那边坐着的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是陈家老大,一个是陈家老三,阿年的爹,应该是老二了。

王氏见他似乎对阿年的事儿有些上心,想了想,与他道:“公子可是担心阿年?”

萧绎怔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只是见她忽然走了,在想她去了哪儿。”

“想这些也没用,阿年就是这性子,孤拐着呢,想来只有她爹才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可惜了,阿年她爹是个苦命的,前些日子舍下她去了。”

“这样……”萧绎觉得自己仿佛不该问。

不过王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该避讳的,直接道:“不怕公子笑话,阿年这丫头啊,打从被捡回来脑子就不大好,一直笨笨傻傻的。我们家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家里人平日里都对她不错,要不也不能养这么水灵。

只是,这丫头委实太能吃了,憨吃憨睡,手脚又不利索。要说她这饭量啊,家里便是有金山银山,由她敞开了吃,只怕都能吃空了,吃穷了。今儿晚上爹说了她,阿年怕是心里存着气,这才赌气跑出去呢。人不大,气性却不小。”

慧娘听着十分不开心。

不是因为她娘说阿年不好,而是因为她娘一直在说阿年。好容易和人家公子在一块说话,老说阿年算什么呀。慧娘摇了摇王氏的胳膊。

王氏偏头看了一眼闺女,知道她那小心思,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可不能学你阿年姐。”

“我才不会学她呢。”

王氏笑地满意:“咱家慧姐儿啊,就是这么贴心聪慧。”

屋子里,几个人各说各的话,热热闹闹的,也不显冷清。

待李氏与陈阿奶将水烧好,屋子里的人才止住话头,各自去洗漱。萧绎回了屋子,打开门,里头暗暗的。李氏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盏陶灯,往里头添了些油,放在桌子上点着。陶灯并不亮,只能照那么一块地方,但也聊胜于无。

这样的陶灯,陈家只有两盏。还有一盏,放在李有财屋里,素日里也不大用。

李氏放下灯,又交代了几句才出去。

萧绎叩上门,转身的时候,慢慢打量着屋子。屋子并不大,一间堂屋,两间卧室,墙角那儿挨着放了好几只花盆。说是两件,其实也不过是用一个厚帘子隔起来,一间放一张床。

萧绎知道,里头放着的,肯定是阿年的。先前他不清楚还好,如今意识到这一点,反而生了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看着也有十一二岁了。这么一想,萧绎又记起了阿年刚才悄悄出去的可怜样,不知道她如今去了哪儿了。

外头的几个人也在琢磨着这事儿。

陈阿奶听说了阿年跑出去了,也跟着骂了几句,气她不知好歹,大江才没了就作妖。要不是心疼大江,陈阿奶才容不下一个小丫头这样放肆。

“大晚上的,非要一家人跟着担心她心里才舒服是不是?真是没心肝。”陈阿奶坐在陈有财身边,说话的时候还捶了一下桌子。气的。

似乎每每遇上阿年的事儿,都会叫人生气。

王氏勾了勾嘴角:“娘,阿年人小,不懂事呢,您跟她生气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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