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氏被她抢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本来是瞧杨氏好说话,想先从气势上拿下她,再让她站在自己的这边一起来说服大丫的,谁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跟点了炮仗似的,一阵噼里啪啦的,那小嘴说得人根本无招架之力。
她讪讪地道:“大丫,看你这话说的,多伤感情,好歹咱两家还是亲戚……”
谢悠然冷笑,“二舅娘也知道咱两家是亲戚啊?那你指责我娘的时候,怎么没有顾忌到两家是亲戚?二舅娘你不是要口口声声瞧不上商户吗?既然瞧不上我们商户,那还巴巴地跑来干什么?”
还一口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且不说文远表哥还没有考中秀才呢,就是考中了,光她二房什么事?
他们有什么资本骄傲自豪的?真搞不懂单氏哪里来的优越感,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中秀才。
再说了,她说人家韩氏父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是好笑,真正图谋她家财的是她好吧?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这样一趟又一趟的来,逼着她娘应下这门亲事。
有本事就像大舅娘那样,明摆着看不上他们商户,直接推了这门亲啊。
最瞧不上这种当了表子又立牌坊的人了。嘴里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她说得实在不客气,单氏和杨文俊顿时有点下不来台,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脸色都有点难看。
毕竟是自己娘家人,杨氏有点看不过去了,下意识拉了拉女儿的袖子,道:“大丫,不能这么跟你二舅娘说话……”
“娘,”谢悠然皱眉,“人家都把你骂得一无是处了,你还要替人家要脸面?难道你自己没脸面吗?你的脸面就是被人丢在地上踩来踩去的吗?”
她索性对单氏道:“二舅娘,您也别再说什么了,我今儿索性就把话跟您挑明了,你们家高门大户,我们小家小户的,着实配不上,文俊表哥也一表人才,自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我呢,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你们这门亲事,四宝打三朝那天,您和我娘说过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四表哥问我他以后能不能常来家,我只当是亲戚间寻常的来往,想着我娘这么些年都没跟娘家走动,着实心疼她,所以也就应下了,但我没有丝毫别的意思。如果这样让你们误会了的话,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至于我这肥水到底要流哪块田,这个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愿意怎么流就怎么流,这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不留情面,可谓毫不客气至极,纯粹就是撕破脸了,连杨氏听了也也有些不安。
单氏和杨文俊脸色更是黑如锅底,难看到了极点。
但是单氏还有些不甘心,她努力控制自己要上去扇这丫头两耳光的冲动,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大丫,你看你这话说得,太伤二舅娘的心了。二舅娘不也是喜欢你,才想让你进我家的门么……”
“那不好意思,我要辜负二舅娘的喜欢了,”谢悠然淡淡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二舅娘还想像寻常亲戚走的话,我相信我娘还是很愿意的,只是,若是再想加点什么关系,那恐怕是不可能了。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单氏看一旁有些着急的儿子,试图再做最后的努力,“大丫,话不能说得这么死嘛,如果你是因为二舅娘刚才的话而生气的话,那二舅娘给你道歉,二舅娘一时急不择言,你别跟二舅娘一般见识,可不能因为二舅娘的几句话而迁怒到你四表哥身上,他对你的心可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的……”
不愧是嫁到家里出了几个读书人的杨家,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竟然能将天地可表日月为鉴的句子都说出来了。
她才不信呢,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人,能对自己这样死心塌地,忠贞不二。
看来,不让他们彻底死心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