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头闻言,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着旱烟。
村里的地都是分上中下三等的,每家都有好的,有中等的,有次的。
谢家前院这么多口子人,水田旱地加起来一共有二十几亩,上等的田地有十来亩。
上次卖了三亩次等的,这次本来想卖几块中等的,上等的他舍不得。
但张牙侩开出的这个价格又很让人心动,一时他有些犹豫不决。
按照行情,上等的良田是六两银子一亩,中等的四两,次等的只要二两。
这回有人愿意出八两银子的价格买他四亩上等田地,这买卖着实让人心动。
于是,老谢头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成,上等地就上等地吧。不过,银子我要一次到手。”
张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放心吧老爷子,银钱保证一个字儿都少不了你的。”
老谢头叹了口气。
家里老太婆和二儿子每天花钱如流水,那银子扔进去就没听到一个响儿的。
几个孙子孙女多日不闻肉味,都在哭着喊着要吃肉,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肉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还有,前阵子买种子赊下了一笔钱,到现在都还没还……
家里哪哪都需要钱,靠三儿一个人去采石场砸石头挣的那几个子儿根本不顶事。
若非真到了难处,他又何尝愿意把自己的上等良田给卖了出去?
当初,老大为了赌钱,把田地输出去的时候,他还大骂过他来着,说田产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就是卖儿卖女,也不能卖田产。如今,也轮到自己卖田卖地了……
一想到这里,老谢头心里蛮不是滋味儿。
于是,便问那张宏:“张牙侩啊,不知道是谁要买我家这田地啊?”
还愿意多出二两银子一亩,着实让他疑惑。
张宏笑眯眯道:“放心吧老爷子,都是信得过的人。不过对方是做生意的,忙得很,没时间跟你我去官府换红契,不若这样,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如何?这白契拿去官府换红契,虽是要交些税银,却更有保障。这十里八乡的,通过我买地的那些个邻里街坊,我都会提醒他们一句,至于他们舍不舍得出这个钱,就看他们自个儿。老爷子你既然来找了我,不必说,我自会将事情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不要你操一点心。”
老谢头点头:“如此,就劳烦张牙侩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牙侩笑得牙肉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