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赌坊管事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洋洋得意地道:“大家听清楚了,谢家人答应我们七天之内把钱还清,把宅子赎回去,七天之后,我再上门,若是他们还不了钱,对不起,这宅子我们收了,人,我们也会告到官府去。到时候,大家也别怪我不给你们村子里的人面子。”
说完,带着一帮手下,大摇大摆地去了。
留下众人议论纷纷:“告到官府是要吃牢饭的呀……”
“是啊,宅子也要收走,那保顺一家住哪里去?”
“你忘了,他们城里不还有铺子吗?”
“欠人家这么多钱,你以为他们家的铺子还保得住?肯定要拿去抵债啊……”
“啧啧,可惜了大丫的心血,经营了这么久,白送给人家了……”
“就是啊,你说这保顺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当初他就是因为赌,把人大丫给输给了王赖子,害得大丫撞了墙,差点送了一条命,如今又是因为赌,把大丫挣来的整个家当都给输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说狗改不了吃屎啊,这一家子,都毁在保顺身上了……”
“可见谢有才当初赶这个大儿子出门,也是有道理的,谁想要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啊……”
“是啊,眼下就看他们如何度过这个难关了……”
“五千两啊,我看够呛……”
人声鼎沸里,老谢头沉着脸,一语不发地转身走了。
大门外大家说得热火朝天,堂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谢悠然跌坐在椅子里,双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不发一语,苍白从脸上一点点的透出来。
眸光如一潭死水一样,深沉得令人可怕。
谢保顺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害怕,他搓了搓手,有点怯懦地问:“悠然,你,没事吧?”
他心里还存着侥幸,大闺女神通这么大,这世间没有什么难得到她,那五千两银子,她一定能想出来办法的。
谢悠然慢慢地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眼底写满了苍凉和愤怒。
“爹,你希望我有事吗?”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谢保顺被她的眼神震慑到,张了张嘴,不敢说话了。
谢悠然死死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爹,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去赌?”
他不是答应过她,以后再也不赌了吗?他不是向他们保证过,以后会守着他们,好好的过日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保顺垂着头,丧气地道:“我也就是在家里呆着无聊,你又不让我去铺子里帮忙,一时手痒,所以……”
所以这还成了她的错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倒养出了他败家的本事了?
这一刻,谢悠然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都一根根的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