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得立一份借据,再立一份保书,得劳烦您几位在保书上签字画押。”
“这是自然,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见潘二走了进来,韩秀峰起身道:“诸位,酒席应该张罗好了,想必诸位也都饿了,劳烦诸位移步花厅,我们边吃边聊。”
“韩老爷,我等就叨扰?”
“自个儿人,谈不上叨扰,顾院长请,方兄请。”
……
海安、曲塘和白米的这些士绅全唯韩秀峰马首是瞻,再想到韩秀峰只做了一个多月巡检就有这威望,方士枚很是羡慕。对顾院长等士绅而言,他方士枚不管怎么说也是巡检老爷,自然要以礼相待,众人频频敬酒,几圈下来竟把方士枚给灌醉了。
韩秀峰已经不是海安巡检了,自然也不会再住巡检司衙门。
一吃完酒就让潘二、大头等人收拾东西搬到保甲局,打算等明天上午见一下韩宸再率三团乡勇移驻姜堰。
顾院长没醉,王监生等人也没醉,一直跟到保甲局,一进保甲局堂屋就急切地问:“韩老爷,那四千两银子和五百石米到底由谁出?”
“当然是大家伙出,你们是没见过徐老鬼,要是见过就会领教到他的厉害。你们真要是抗捐,方士枚这个巡检最多只能干十天半月,等换个巡检来就没方士枚这么好说话了。”韩秀峰无奈地说。
“姓徐的敢逼捐,他就不怕我们去扬州府提告?”
“他还真不怕,要晓得现而今不比以前,为了守住泰州,他连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押上了,只要是为了防范贼匪,他徐老鬼现在无论做什么朝廷都不会怪罪。”
“酷吏!”
“顾院长,现在说这些没用,不过这银子和粮他也别想就这么从我们手里拿走。”韩秀峰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笑道:“许乐群诸位一定记得,那龟儿子居然捐了个正五品顶戴,跑徐老鬼跟前阴我,还谋个帮办营务专筹粮饷的差,结果一出州衙就被我和张二少爷给吓跑了。”
“富安场的那个盐商?”王监生下意识。
“正是。”
“可他跟这四千银子和五百石米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他人跑了,乡勇营的粮饷从哪儿来?我把三团乡勇带到姜堰,李老爷和张二少爷这会正在招募乡勇,没有粮饷几百号人吃啥喝啥,新招募的那些乡勇兵器从哪儿来?”
顾院长猛然反应过来,禁不住笑道:“让方士枚把钱粮送往泰州,在经过姜堰时您和张二少爷再把钱粮截下来?”
“去年苏北和山东水灾,为了赈灾当地官员连漕粮都截,我们现在为了编练乡勇防范贼匪为啥不能截点钱粮。”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这粮自然是要给乡勇们吃的,但银子有另外的用处。王兄、余兄、李兄,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们现在都是带兵的,不能没个官身,朝廷为剿匪又正好新开了捐纳事例,捐四品以下顶戴可打两折,为啥不借这个机会捐一个呢?”
见三人露出了笑容,韩秀峰又回头道:“顾院长,您老既要坐镇海安,又要总理保甲局事务,以我之见也得捐个官身,品级还不能低,不然镇不住方士枚。”
“韩老爷,您是说用方士枚借的银子,给我们去捐顶戴?”
“要是他将来能还得上,那就是用他借的银子去捐。要是他将来还不上,这捐顶戴的银子只能由诸位自个儿出。不过只要他听话,这四五千两早晚能赚回来的。”
“我就晓得您不会坑我们,”顾院长越想越高兴,不禁回头笑道:“诸位,捐四品以下顶戴都可两折,既然有这机会那就捐一个呗?”
“捐!”
“韩老爷,您马上要做州同,您是从六品,那我就捐个正七品吧。”
“余兄说得是,我们可不能蹬鼻子上脸,我也捐个正七品。”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韩秀峰又笑道:“诸位,虽然贼匪不一定会来攻泰州,但好不容易把乡勇编练起来就这么散了未免太可惜。换句话说,这兵今后依然得带,手下要是没兵就算捐了个官身说话办事都不硬气。”
“韩老爷所言极是,要是手下没人,除了韩老爷您谁会高看我们一眼。”
“所以说想带好兵,手底下不能没几个得力的人,我觉得不但你们要捐,最好帮得力的那些手下也捐个官身。千总、把总,用不了多少银子,可以多捐几个,你们要是帮他们捐了,他们还不死心塌地卖命。”
“是是是,韩老爷说得是,我们文人带兵,手下不能没几个武官。”
“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多捐几个。”
顾院长岂能不晓得韩秀峰这是为他们这些士绅着想,想到不能总占韩秀峰的便宜,禁不住提议道:“韩老爷,您手下一样不能没几个武官,要不帮大头、陆大明、梁六、梁九和吉大、吉二也捐上吧。”
“这银子说是方士枚借的,其实还是大家伙出的,让大家伙帮我那几个手下捐官,这咋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保甲局的公账上还有点银子。”
“那就帮大头和陆大明各捐个千总,帮梁六、梁九各捐个把总,吉大吉二就算了,可不能让诸位太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