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质上更像梅爷爷,我爹也是,你看我爹是不是就一心一意对我娘?你看我哥是不是就不会胡来?”
“嗯。”
“说真的,要不是梅爷爷说我爹身世确定无误,我奶又那个德性,我还真怀疑那人怎么会有我爹这么好的儿子。”
“那位可占大便宜了,他还骂我爷爷呢,要不是爷爷以身作则,对我爹的影响过大,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儿子。”
“一个生而不教,一个生而不养,真没劲儿。要不是我哥想认祖归宗,我真不想搭理那人,义爷爷还一个劲儿夸他。”
“我关平安稀罕?在我爹汗流浃背干农活,身上叮得都是包,那会儿他要是出现,我会感激他。”
“你不是我,体会不到那种想哭不敢哭的心情。那是我爹呢,一想起我爹遭过的罪,其实他们统统都不是好人。”
“我都不敢去回想,一想起来,没意思透顶。可谁让我爹说的好呢,做人不能光想他人不善之处。”
“他人给予一分善意,要感恩;他人给予三分善意,要回报;他人给予七分善意,足矣涌泉相报。”
“我爹不想我恨人,那我就不恨吧。可有些事情实在意难平,我不恨行,可怎么一个个的全想摆布我。”
“很烦的,我讨厌别人插手我的事,我又不是少不更事,我都二十了,我爹都想我随心所欲过日子,他们凭什么?”
“现在你明白了吧?没谁好谁更好,也没谁轻谁重,我讨厌分析这些问题。做人贵在难得糊涂,我不想活得太较真。”
齐景年静静听着她发泄,轻轻拍着她。此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开口询问之前的问题,他的关关一直都心里有数。
只不过她不想说,只不过纵使有再多的意难平,她都不想对人倾诉。她怕她的爹为难,她怕她的哥为难。
她怕她深爱的每个人为难,唯独没把她自己个人放在无关紧要的角落。要不是今晚梅大义突然的归来。
只怕她还是不会说这些话。就如她舍出十个金镏子给她祖母,心疼又肉疼的,可一说到她爹,她又想开了。
“你很好。”
关平安摇头苦笑,暗叹一声,“先陪我坐会儿。多好的地方,做人真难,一茬事一茬事的接着来。”
“你爹就想你开心。”
“是啊,他太累,所以我想我和我哥轻松点,活得自由自在。”关平安坐到了假山上,双手托着下巴。
“其实你有些想法可以跟你爹说,不用闷在心里。就好比方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你奶奶,就完全可以说出来。”
“然后呢?”让她爹为难,让她爹伤心?“我还想跟我爹说我不想出去,要是出去也不想跟那边混在一起。”
说着,关平安耷拉下脑袋,“可我能说这些话嘛,我爹本来就不想跟那边接触,要不然也不会拖拉现在还不想走。
我要这么一说,我爹立马就不走了,你信不?可不说我哥前程,就我爹待在这儿,也过不了安心日子。”
每次遇到抉择时,答案从来就不是什么选一或选二,总会有其他方方面面的因素在,她倒想快刀斩乱麻。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