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曾经这样告诉过他。

除了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信任……更多的，却是一种遥远的距离感。

神庭天女，一尘不染。

一千五百年前……每一次见到她，她都是如此洁净明澈。犹如树梢上的一朵梨花，晶莹洁白，不染人世尘埃。

而他呢？

从一诞生开始，他身上就流淌着最肮脏、最邪恶的血液，被天地万物所敌视。身在泥淖之中，抬起头，仰望着犹如空中明月的她。

他又有什么资格……把她带离故乡，让她和自己一同堕入深渊……

“怎么，很好看吗？”

这时候，承影太子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夜皇，你好好看清楚了……”

“这个地方，就是你用性命赎罪之地！”

“呵……”

对于如此冰冷的嘲讽，夜皇仅仅只是淡然一笑。

虽然修行岁月相差不远，可和承影这种天之骄子一比，他的经历不知要坎坷多少倍。

被人精心呵护的花朵，和生长在荒漠之中的荆棘。前者当然看不起后者，后者也从未看得起过前者。

“我真不知道，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明明身陷绝境，夜皇脸上却仍带着那幅淡淡的、仿佛在蔑视一切的笑容，令承影太子莫名心头火起，暴躁难安。

“你给我听好了……”

他一把攥住夜皇的领口，眼神狰狞，犹如磨牙吮血的野兽，“我会把你送进天牢十八层，让你尝遍三界酷刑，再将你当众处刑！”

“随你。”

夜皇淡漠地抬起头，紫色的瞳孔清澈如一面冰镜。

从那对过于平静的眼瞳里……承影太子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亦看见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