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鸾恍然大悟。“大王所言甚是,倒是我想简单了。”他盘算了一番。“宣汉距此一百四十里,又是逆水而上,行军不易,至少要五六天。就算是急行军,至少也要三四天,万一中途遇敌,便是一场恶战。”
“这途中可以适合拒守之地?”
“这倒是很多。”
曹操抚掌而笑。“这可太好了,请元凤指点一两处易守难攻的险要。”
冯鸾也不推辞,移步到曹操面前,就着地图,指了两处险要。一个是宕渠北十七八里的滚龙坡,一个是宕渠北八十余里的七道岩。这两处都是不曹水切割山岭而成,从宣汉顺不曹水而下,必然要经过这两个地方。若能拒险而守,挡个三五日不成问题。
曹操很高兴。“多谢元凤。一事不烦二主,元凤有没有兴趣随孤走一遭?”
冯鸾很意外。“大王要亲自上阵?”
“初战得失,关乎士气,不能大意。且形势如此,也容不得孤持重。为了国家社稷,便是冒些险,也是值得的。”
冯鸾点点头,慨然道:“既是如此,那我就陪大王走一遭。”
曹操随即部署诸将。他命曹洪留守宕渠,以辛评为佐,修缮城池,训练士卒,囤积军粮。史涣、张任率中军一万人随他北上。冯鸾与玄安率两家部曲千人随征助阵,其他各家的部曲留在宕渠,由曹洪、辛评调遣,加固宕渠城防,准备大战。
安排妥当,众人散去,各自准备。
曹操留下了曹洪、辛评,嘱咐他们要注意的事项。一是抓紧时间做好坚壁清野的工作,将城外的百姓——尤其是那些大户——收入城中,剩下的百姓也想办法吓走,让黄忠得不到补给。二是尽可能和宕渠大族搞好关系,特别在用孙策劫掠大族土地的事警告他们,同时又不能让他们承担太多的作战任务,以免为吴军所趁。
这些巴地汉蛮都是劲勇,但他们不熟悉真正的战事,在战场上的配合不好,面对普通的对手,他们还可以凭一腔血勇取胜,面对训练精良的吴军,他们反而成了最容易溃败的软肋。
曹洪、辛评躬身领命。
曹操想了想,又对他们说道:“万一不幸,孤被黄忠所围,脱身不得,你们千万不要出城相救。”
曹洪、辛评大惊,失声问道:“大王,这是何意?”
曹操一声长叹。“益州疲惫,所能调动的精锐就这么多,孤所领一万中军就是最强战力。孤出城并非与黄忠决战,而是为了利用地形,节节阻击,挫黄忠锐气,稍作抵挡便会撤退。万一被困,连突围都不可得,说明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你们去也就救不了我,只会白白丢了宕渠。一旦宕渠失守,巴西也就丢了。巴西丢了,蜀地便门户大开,守亦无益,就算议降也不可得。”
曹洪、辛评相顾失色,心情沉重。
曹操又笑了两声。“不过,黄忠远道而来,辎重有限。他若不能速取宕渠,势必受阻于此。孤若愿降,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你们不出城,孤还有一线生机。你们出了城,孤就真的没指望了。”
辛评连声附和。“大王所言甚是,此之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哀兵必胜,此战我军必能大胜黄忠,失逆吴锐气,重整山河,复还旧都,如汉高祖出汉中而得天下之故事。”
曹操抚须而笑,只是眼神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