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不经心,骚人入骨的语调,听得台上两位皆是眉头一拧,眼底透出几分嫌恶。
大殿金光阵阵,那抹红影慵懒随意的走了进来。凤眼狭长、唇红齿白,衣袍如天边火烧云彩,若不看清纤颈间的喉结,怕还以为是个女子。
他双手一拱,冲着台上二人道,“见过华夏国君、太后。”
李墨辞嘴角含笑,空中虚扶一把,“太子不必拘礼,来人,赐座。”
“如此,倒是多谢了。”
他转身,松松垮垮的坐在那椅子上,纤细白皙的手抵着额头,坐跟躺,竟然没有什么分别。
李墨辞嘴角笑意有些僵硬,但知道这太子荒唐,便也没多说。
“太子此番专程来寻朕,可是有要事相商?”
宁远庭把玩着自己三千青丝,忽听他说话,两眼迷茫的抬起头,“啊”了一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本太子是走迷了路,刚好看到这承德殿,进来歇个脚而已。”
竟然是……这样一个原因?
半晌,李墨辞才调整了面上表情,一挥手,便有宫女给宁远庭端上瓜果酒水。
这家伙也毫不客气,细长的手指捻起一颗奶提子,往嘴里一扔,紧接着望向李墨辞。
“此处可有酿制的葡萄酒?”
“葡萄酒?”李墨辞从未听说过这类酒水,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为何桌上有夜光杯啊?”他坐直了身子,朝桌上瞥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如同授业般口中滔滔不绝,“这葡萄酒,产自西域,酿成之日,入口果香,酒味浓郁,再用上等的夜光杯盛满,味道更是一绝。”
说完,他还洋洋得意道,“本太子研究美酒多日,终是得出这么个结论,今日就分享给国君你,不要谢我。”
一国太子,不学无术,整日研究哪里的酒好喝,如何花样喝酒,这样的事,竟然还被他当成炫耀的资本,传授给了他人?
不愧是荆国的荒唐太子。
李墨辞笑笑,“如此,朕以后有机会,倒是要试试了。”
“不光这喝酒有讲究,吃食上,也有讲究。”宁远庭越说越来劲,像是找到了同门知己,开始互相交流经验。
“这银箸虽能试毒,但却坏了食材本身的味道,用膳筷子,当然还是玉石为佳,那滋味,等皇上试过便知。”
说着说着,反倒自己舒眉展眼,露出一番陶醉神色,临完了,还不忘补一句,“接下来用膳,麻烦皇上交代下去,帮我换成玉箸。”
饶是李墨辞几乎与面上这张假面融为一体,此下还是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一、一定。”
宁远庭口中谢过。说完了这酒食,便聊起了这衣着美人,其中他对美人研究甚深,一提起来,满面红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太后宝相庄严,严丝密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破裂痕迹。
佯装疲惫,一手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脸上略带歉意,开口道,“哀家这身子骨,不及你们年轻人,你二人先聊,哀家回去歇着了。”
宁远庭这厢起身,说了句“恭送太后”,又坐了回去,跟李墨辞聊这顶级美人该是何模样。
说着说着,眼角余光瞥到几条细蛇,从屏风底下爬了过去。
皇上听他停顿下来,忽然开口问道,“说起这美人,太子觉得,是启国公主美?还是谢灵儿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