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有鸟儿朝她飞来,她伸出手指,准备问个一二。
“不必与那些鸟兽通语了,我们来寻你了。”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清朗声音,静灵回头一看,消失的那些难民正一个不少的站在她身后,将她团团围住,领头的少年正是先前那个年轻男子。
这几日听这些人说,他好像是叫蒋芜,祖上有建功立业者,怀有一身不俗武功,家道中落之后,又赶上两国交战,便随着难民一同下了江南。
静灵振臂挥退鸟雀,转身,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一声苦笑。
“我真不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一个个一副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的模样。”
“不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其中一个老太太气的握着手中拐杖直捣地面,“先骗我儿出城,害他尸首异处,又假意收留我们,让我等对你怀有感激任你鱼肉,现在又断了我等口粮,将我们直逼绝境!你现在竟然说不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群情激奋,唇枪舌剑,恨不能将静灵置于死地。
静灵皱眉道,“这些事,我都有解释。”
那老太太还要再说,蒋芜却伸手,将她剩下的话打断。
“无论如何,这位姑娘确实于我们有恩,也确实有过,”蒋芜一双剑眉紧皱,“我记得先前与姑娘说过,我们日后,与姑娘各不相干,若是姑娘再出现在这里,别怪我不客气,为何姑娘不听劝说?还断了我等粮食来源?”
“我并未断你们粮食。”
人群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子站了出来,“睁着眼说瞎话,我昨日上西山,分明见你将那些野兽驱赶走了,不让我们吃!断了我们生路!”
蒋芜将视线重新移回静灵身上,那眼神似是在说“你现在要如何解释”一般。
静灵道,“你们这些时日吃的,不是无名野兽,而是我驭兽族族人从小饲养的宠兽,朝夕相伴,如同亲人一般,请问诸位,有愿意将自己亲人送出去供人吃食的吗?”
“一派胡言!哪儿有人与野兽为伍!还亲人?你们驭兽族人,莫不是与野兽教出来的?!”
语言尖锐刺耳,静灵半拢在袖中的手立马紧攥,手背青筋狂跳。
她强忍着怒气,两眼如冰刀,死死凝着出声方向,搜寻着说话人的影子。
“华夏之大,亦有南北之分,南北习俗各不相同,北方人笑南方人小气,南方人说北方人傻气,因此南北之争不断,殊不知所生所长之地不同,养出来的人也不尽相同,诸位生而为人,应当互相尊重,入乡随俗,何必轻贱他人?”
“难道你们驭兽族人不吃肉?为了你们的所谓‘亲人’整日吃素?”
“族人自然食肉,但所食肉类,皆为打猎所得,并非从小饲养的宠兽。”
有人冷笑一声,“不知驭兽族山穷水尽之后,会不会也能做到不吃‘亲人’。”
“说的对!我们现在马上都要饿死了,那些野兽性命,岂能与人命相提并论!”
“你们驭兽族根本就是歪门邪道!与猛兽同吃同睡,简直违背天地伦理道德!”
“她就是个妖女,何必与她在这里废话!蒋芜,你说现在怎么办?!”
蒋芜听完众人意见,抬眸朝静灵看来。
“羊吃草,狼吃羊,虎吃狼,这本是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姑娘何必将事情搞得复杂?猎物,是我们自己捕的,因此也有好几人受伤,我们也要活下去,还请姑娘日后不要再插手我等之事,否则下一次,就真的不会是说几句这么简单了。”
“蒋芜,若是再伤害宠兽,你们将与我驭兽族不共戴天,死伤人数更会增加不断,难道你愿意看到那种局面吗?”
蒋芜冷冷看了她一眼,“若到那时,随时恭候,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