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莫小倩替莫晓茵掖了掖被角。

她趴在床边上，委屈地哭了一会，每次都这样。她是在考上大学那年才知道自己的妈妈成了植物人在康复医院。她和她从来没说过话，从记事起她和姐姐叶知秋住在外婆家。

有一天叶天书去给她拿生活费，可能是良心不安吧，非要请她吃饭，又将她带到康复医院，指着躺在床上的莫晓茵告诉她：“这是你亲妈。”

莫小倩在那一刻彻底晕了，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

“你骗人。”她怒视着叶天书，这个几乎一年才见一次的男人扔给她五百元钱，说：“学费我会在开学时给你送来，这五百元你给你妈买些换洗衣服。”说完扬长而去。

莫小倩趴到床边号啕大哭，在心里向往了十多年的妈妈竟然是植物人？她看了看挂在吊杆上的照片，没错，照片上的的人和自己长得特象。

护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撕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说：“孩子，别伤心，有妈比没妈强。有好多孩子边连妈都没，才叫可怜。”

有妈总比没有强，有爸总比没爸强。叶天书不是东西，但总比他死了强。

打小，就不停地地有人说她们姐妹长得不象，一个是圆脸，一个是鸭蛋脸。她也很困惑，难道她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没人告诉她真相，她好多次问外婆自己妈妈在哪，她告诉她在她在该在的地方。

不管她在哪，只要她活着。她拼命学习，想考个好大学给她争气。做梦也没想到，妈妈活着，可是却不会说话，不能动，一点知觉都没有。

“阿姨，我妈能醒过来吗？”她每次去看她都要问医生。医生总是给她希望，说有好多年醒来的案例，但不是所有植物人都能醒来。

后来她替妈妈换了护工孙美丽，她是个细心的人，没有知觉咋了的，她照样收拾的干净利索，她将她的头发梳理的平平整整。

她替妈妈翻了下身子，给她后背按摩了下，她发现她的皮肤似乎比以前柔软了一些。

心里由不得对孙美丽多了一份敬重，孙美丽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确实天天在给她作按摩。

妈妈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一直都没有得褥疮。莫小倩是在缺失母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妈妈是植物人，可是她对于她的意义就是天空，她期待着有一天奇迹发生。

如果上天犹怜的话。

莫小倩拿了银行卡，这次她要交一年的费用，她也不愿意每个月交费，每个月交费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她每个月都是算现挣的，等米下锅。

收费处工作人员是认识她的，问她：“你有啥事？”

“我是来交费的，这一次我要交一年的。”

“你妈的费用已经交过了，交的是一年的。”

莫小倩愣了下，问：“不可能，除了我，还会有谁？你再查查，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错。小姐，有人替你交费是好事，高兴还来不及。”

莫小倩有点迷糊，难道是叶天书？不会，他已经这个样子了，咋会做出这样有良心的事？

可除了他还会有谁？

莫小倩一头雾水回到病房。真是奇怪，会有谁这么好心？

也好，不管是谁做了好事，都是于自己有好处的。

成浩楠在饭店里坐了几个小时，眼睛都看花了，才终于看到莫小倩走了出来。她手里提着包，脚步轻盈，看样子心情不错。

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来到康复中心一楼，在咨询处打听莫小倩的家人。

一个护士问：“你是找她还是找她家人？找她的话她刚刚离开。”

成浩楠笑道：“我知道她刚离开，是她让我来看她的家人的。”

护士告诉他病房号。

成浩楠在敲门的时候和孙美丽碰了个正面。

“你找谁？小伙子？”孙美丽一脸警觉。

“大姐，我是莫小倩的同学，她家的病人在这里？”

孙美丽朝病床上的莫晓茵看了看说：“人在那。”

成浩楠走到病床前，他看到一张和莫小倩一样美丽的脸，小声问：“大姐，她睡了？”

孙美丽笑道：“一直在睡。”

成浩楠吃了一惊：“为啥？”

“她是植物人，已睡觉了三年多了。”

“这是为什么？”

孙美丽笑道：“小伙子，你到底是不是小倩同学，不会是骗子吧？”

“大姐，你看我象吗？”

“看着不象，不过，你既然是她同学，她妈是植物人都不知道？”

“这很正常，她在同学们面前从来不提家人的。大姐，你一直在照顾她吗？”

孙美丽说：“是的，小倩这孩子孝顺，要是别人家我早不干了，天天和一个长得象花一样的病人呆在一起，就是没病也能整出病来。”

难怪小倩一直不同意和他交往，原来是因为她有这样一个家庭。成浩楠心里不是滋味，一个处在于这样家庭的女孩子，得经受多大磨难才能顶得住生活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