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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话说孟岚重等人回京后,徐永芝休息了几天,就让瑶瑶和云云恢复了隔几天来上一次课的学习。

虽说她们的老师也要备嫁了,可课程却没有停下,徐永芝不慌不忙地态度让徐母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家里虽然忙碌,但气氛依然安宁。

一直在等着徐永芝的,还有一位曾经的洪太后,如今的洪家庶女洪沛茵。

当她得知徐永芝回京后,连忙跑到泰家,提出想跟着去见一见瑶瑶的老师。

孟岚琥对她的目的那是心知肚明,但她也不打算阻挠。这辈子亲身和徐永芝接触后,她更加清楚了这位到底有多聪慧通透。

于是,洪太后就自信满满地跟着瑶瑶和董云云出发了,半天后,她又失魂落魄地回家去了……

瑶瑶回家后,把下午的经过说了一遍。孟岚琥听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没办法,上辈子太后那冷静自制又和善的样子,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如今难得见到她犯蠢,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好笑。

原来当洪沛茵信心十足地到了徐家后,跟着瑶瑶和董云云很顺利就见到了徐永芝。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徐永芝的一个丫鬟来报:“小姐,云锦坊的罗娘子等下来给您挑喜服的花样,夫人让我来禀告您一声。”

喜服?!洪沛茵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她来前并不清楚徐永芝要嫁人了,因此还在想着搭关系拜师的美事呢。

“嗯,徐小姐,您是要做喜服吗?”洪沛茵想着也许徐永芝是给家中姐妹帮忙的?

“是啊,等下你们也可以帮我挑一挑,等几年后轮到你们了,就有经验了,哈哈。”徐永芝大方地承认了,还调侃了下几个小姑娘。

洪沛茵只觉得自己脑子都木了,徐永芝竟然要嫁人了!!她怎么会嫁人的?不是应该一辈子都孑然一身,最终寄情于山水、葬身于海洋吗?

太后僵硬地跟着两个小姑娘一起胡乱搭着话,心中烦乱惊慌,她不知,身边的三位女子都察觉到了她的失常。

当洪沛茵硬着头皮提出也想拜徐永芝为师时,徐永芝无奈地摇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实在是时间很紧张,要不是瑶瑶和云云是我教了一半的徒弟,恐怕现在我也没办法再管她们俩了。洪家如果实在没合适的老师,回头我若见到好的,就让瑶瑶告诉你,如何?”

洪太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她也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她的请求确实有点过分。女人出嫁是和投胎一样重要的事情,再多时间准备也不会觉得够用的。

当洪沛茵走后,瑶瑶再见到徐永芝时,就把洪家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徐永芝听了后,若有所思。随后,她笑着说道:“虽然与咱们没太大相干,但这洪沛茵是个目的很明确的女孩。现在给你一个长期的课外作业,研究下洪沛茵在九岁时拥有怎样的目标,等你看明白了,你也就从我这里出师了!”

在孟岚琥和徐永芝准备婚礼琐事时,浩能大师也正和皇帝陈鲲谈到了孟岚重的问题。

两人一番密谈后,四月份时,孟岚重就在兵部挂了个六品的闲职。要依着皇上的意思,恐怕孟岚重一早就被丢到军营里去了。而浩能大师考虑到孟的功夫还不到火候,而且几年后,还有事需要孟岚重去做,挂个闲职显然更合适些。

孟岚重的官职一出来,徐永芝的爷爷就是一阵冷哼。看看,看看,他说什么了,这小子搞了半天也不过是个六品的闲职,真不知孙女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栽在他这个坑里!

与徐家老爷子不同,徐永芝的母亲现在是越看孟岚重越满意。

家庭简单这就不说了,本人俊朗乐观,还非常听话,这是让徐夫人最喜欢的一点。自己的闺女自己心里清楚,别看平时一派大家闺秀温柔有礼的模样,可实际上徐永芝骨子里那股倔强比她父亲还硬。

以前她就无数次发愁,闺女这性格以后嫁人恐怕是要吃一番苦头的,谁想到,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家女儿竟然找到个这么合适的帅小子,真不错呐……

孟岚重也没辜负徐夫人这番喜爱,只要休息就来邀请徐永芝母女出门玩耍。

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成行,但只要出去,就常常被人以为徐夫人是跟着儿子出来玩的。再听说这是未来女婿,那些熟识的夫人都忍不住羡慕赞叹,这是哪儿找的孝顺孩子啊……

时间一晃而过,四月底,京城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这天,洪夜江急匆匆找上门来,他示意孟岚琥避开孩子,然后低声说道:“昨夜京郊孟姓一家被人投毒了。”

孟岚琥眉头一皱,有些惊疑不定。

洪夜江继续说道:“好在师父之前留了暗线盯着他们家,最终救回来两个,是那两个女孩。师父让我问下,你可要看看她们?”

孟岚琥想了下说:“行,我跟你去看看。”她之所以走这一趟,是因为有些事情如果想问的话,这可能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叫了马车,嘱咐了赵英看好家里,孟岚琥就同洪夜江一起去了宝通禅寺。

路上,洪夜江又说了些细节。这次孟家的投毒案已经报到京兆尹了,那两个被宝通禅寺的僧医救活过来的女孩可能下午就要被接走了。

孟岚琥知道时间紧迫,到了禅寺也不耽误,直奔那两个女孩的客房而去。

洪夜江很自觉地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帮孟岚琥守着门口。

当再见到上辈子那两个好吃懒做,最爱欺负指使她的“姐姐”时,孟岚琥早已练得波澜不惊了。

她上来就开了震慑,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问道:“阿福怎么死的?”

两个女孩中,稍大点的那个喃喃道:“怎么你也问这个,阿福那个小孤女还能怎么死的,不就是命太薄了,担不起个福字,被自己给克死了呗。”

小一点的那个则说:“阿姐,小福会不会变成鬼,然后来把我们家人都害死了?”

孟金镯道:“不会的,她活着都窝窝囊囊的,死了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孟银锁问:“可,可爹娘当初见她死了时,不都吓的几天几夜合不拢眼,还差点打算卖了家当去外地吗?”

金镯在孟岚琥的暗示下,开始回忆起她所知道的事情,“那是因为阿福当年是别人家的孤女,托了爹娘照顾她几年。结果她自己命薄,五岁那年死了,爹娘自然就害怕了,他们怕的不是阿福的鬼魂,而是当初托孤的那人。”

孟岚琥轻轻吸了口气,自己的猜测看来是对的。

银锁道:“为什么当初阿福死的时候,那些人不来找我们,隔了这么多年后,却又来害我们家啊?”

金镯茫然地说:“因为来得不是同一个人啊,而且咱家当初收了他们的银钱,说要好好把阿福照顾大的,可实际上却把阿福当丫头仆人使唤呐……”

孟岚琥认真听着,还不时引导两句,终于让她知道了一部分自己的身世。

嘉和五年的一个深夜,京郊孟家突然被一个少妇闯进门来。

那少妇神色惊慌,放下一个刚满月的婴儿,让孟家夫妻好生养大,说好三年后就来接人,若养得好,还会再有重谢。临走时,那妇人不但留下了一百两银子,还徒手抓断了孟家的门栓。

京郊孟家那时候正好刚添了个儿子,奶水倒也喂的起两个婴儿。

起初,孟家还比较老实,只花了点钱,给婴儿买了些东西,当然自家儿子沾沾光这种事是应有之义。

然而,随着花用的次数渐渐增多,他们就逐渐把这一百两银子当作是自己的东西了。

先还了以前的欠债,又添了土地。孟家婆娘羡慕地主家小姐夫人穿金戴银,就偷摸着也花钱买了对镯子。孟家汉子觉得自己要保养好身体,以后还有大福要享受的,所以也不亲自种田了,而是雇了几个帮工。孟家爷奶年纪大了,需要个丫鬟照顾起居……

就这样,在阿福两岁多点的时候,家里不知怎么就把钱都花光了。

可京郊的孟家人并不心慌,因为很快阿福的家人就会来接孩子了,到时候再狠狠要上一笔,这辈子他们就衣食无忧了。

然而,阿福三岁时,没人来接,四岁时,孟家人几乎天天在村口张望,到了五岁时,已经绝望的孟家人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这个懵懵懂懂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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