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九月底就是十公主十六岁生辰,以前因为皇帝公主太多没怎么被重视,都是楚贵妃请几个关系好的人随便办个小晏就过了,也就去年及笄的时候办的稍微大了些,可今年她定了亲,与往年不同,自然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所以,生辰宴的前两天,楚贵妃就开始准备了,请的都是一些女眷,在行宫后园来一场赏菊宴。
这段时间各府的宴会傅悦都不爱参加,可这次却不能不去,而这次请的都是女眷,楚胤又突然忙了起来,就没有一起,把傅悦交给了冯蕴书带着去了。
赏花宴还挺热闹,因为这个时节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各种品种的菊花布满了整个宴会,各种菊花香交杂在一起,应该是精心布置的,倒也不见冲鼻,倒是挺清新香甜,这样的场合,女人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各种关于菊花的吟诗作画比试更是一轮又一轮,一大群女人在那边争奇斗艳比试才华,傅悦只觉得无聊烦闷至极,让人和冯蕴书说了一声,离了宴会出去透透气。
然后,在透气的时候,听见了一阵浑厚低沉的埙声。
她擅长好几种乐器,却并不懂埙,只觉得这声音还挺好听,不似筝音悠扬婉转,不似琴声沉重压抑,倒是有几分哀婉。
不由自主的,她让清沅扶着她顺着埙声去了。
然后,再次遇上了赵禩。
原来在吹埙的人是赵禩。
赵禩正在出神的吹埙,傅悦从他后面来,他原本警惕性就很高,立刻就发觉了有人靠近,当即停下吹埙,骤然转身,看到傅悦的时候,到嘴边的呵斥声骤然停止。
清沅提醒那个人是赵禩,多疑傅悦没打算上前,只是偷听一下,如果不赖也可以学学,这下子,是没法子继续偷听了,而且,还不能桃之夭夭,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两相尴尬之余,勉强打了招呼之后,赵禩看着傅悦明显不太高兴的小脸,笑意吟吟:“本王闲来无事,忍不住吹奏一曲聊表心境,不曾想又遇上了楚王妃,倒是意料之外!”
傅悦撇撇嘴,咕哝道:“确实是意料之外,要是知道裕王殿下在这里,我可不会来!”
声音虽小,可赵禩却听得清清楚楚,挑了挑眉,他笑道:“楚王妃倒是实诚,不过本王不知做了什么,竟这般不受楚王妃待见!”
傅悦耸耸肩:“做错什么那倒没有,只是有人和我说,裕王殿下不是好人,让我离你远点!”
赵禩有几分好奇:“哦?是谁?”
傅悦嗤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赵禩:“……”
一阵无语之后,赵禩笑道:“想来除了楚王,怕是没有人会和楚王妃造这样的谣了,不过王妃当真是误会本王了,本王是好人!”
傅悦撇撇嘴:“我只相信我夫君说的话,他说你不是好人,那你就是恶人,管你怎么说呢!”
赵禩彻底无语了。
意味深长的看着傅悦片刻后,赵禩笑了笑:“看来楚王真的对王妃极好啊,竟让王妃这般坚信不疑!”
傅悦没理他,转身就要走。
赵禩叫住了她:“楚王妃这个时候离开宴会,想必是不想待在那里,既然如此,何必急着回去?”
傅悦扭头:“不回去在这里干嘛?”
“正好那边开了不少花,王妃第一次来想必没见过,如若王妃不介意,不如本王带楚王妃逛逛这园子如何?”
傅悦皱眉:“你这是在讽刺我么?明知道我看不见,你带我赏花?!”
赵禩:“……”
好吧,他一时间还真忘了这事儿。
倒不是他大意,实际上傅悦这个人吧,若不是知道她是个瞎子,从她的言行举止是看不出她眼瞎的。
“是本王失言,王妃见谅!”
傅悦冷哼。
赵禩好言道:“不如这样吧,反正宴会离这里有些距离,本王送王妃回宴会,就当赔罪,如何?”
傅悦本来想拒绝,可想了想,却丢下了俩字:“随便!”
之后,让清沅扶着她往宴会走去了。
赵禩跟上。
走着走着,他从跟在后面到了个傅悦并排走。
一阵沉默之后,赵禩忽然问:“对了,上次中秋宫宴的时候,本王让楚王妃回去问楚王一个问题,不知道楚王妃可问了?”
傅悦一懵,停下脚步:“嗯?什么问题?”
“王妃长得像谁!”
傅悦了然点点头:“哦,是这个啊,问了啊!”
“那楚王怎么回答?”
傅悦顿时又是一脸警惕:“你那么关心做什么?”
赵禩道:“只是好奇,楚王会如何作答!”
他很好奇,楚胤那个人,会在新欢旧爱之间,如何处理,在对于聂兰臻的事情上,他该是何反应,是坦然待之,还是避而不谈。
傅悦眨眨眼:“他说我和他的未婚妻相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回答?”
“对啊!”
赵禩忽然不说话了。
对于楚胤而言,聂兰臻这个人这个名字,是绝对的禁忌,赵禩原以为,他会否认,或是避而不谈,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的告诉傅悦,她们两个长得相似。
这就让他摸不透楚胤的心思了,他是放下了?还是说,有别的打算……
他若是否认或是避而不谈,那便是不想让傅悦知道实情,那他对傅悦这样好,绝对是把她当成了聂兰臻的替身,可他跟傅悦坦白了,赵禩就猜不透楚胤的心思了。
原本楚胤这个人,一想让人难以琢磨,以前年少时张扬肆意,一向是随心所欲,可事实上,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依旧难以看透,如今他收敛心性,变得深沉内敛深不可测,更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傅悦半晌听不见他的声音,挑了挑眉:“你怎么不说话了?他这样回答有什么问题么?”
赵禩摇了摇头:“没有,本王只是很惊讶,楚王很是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