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无言。
傅悦冷笑:“那你跟我说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告诉我你如何的铁面无私?还是以为你这么做了能解我的恨了?”
他不置可否,目光定在她精致无暇的脸上,一字一顿:“那你解恨了么?”
傅悦轻嗤,语气轻缓,带着一丝讽刺的笑:“赵鼎还活着,赵氏还没覆灭,秦国还没亡,你说我解恨了么?”
他抱着一丝希冀和侥幸:“非得如此才肯罢休么?你应该明白,你要做的事情,会让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傅悦勾唇冷笑:“赵禩,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挺可笑的,总是想着如何粉饰太平消解别人的恨,站在道德之上指摘别人,可你别忘了,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指摘我的,便是你们这些人,家破人亡的人不是你,痛不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自以为是的宽容,可你自己想过么?想想有一日我会灭了赵氏,让你家破人亡痛不欲生,你能宽容我么?”
他愣着片刻,目光灼灼的看她,低声说:“如果是你,我能。”
傅悦蔑然冷笑:“那是因为你没有真的体会过,自然说得好听,而且,我不是你,没这个肚量。”
言罢,她轻蔑又讽刺的看他一眼,转身走人。
后面的清沅和蒙筝跟上。
赵禩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后,有些疲惫的闭着眼,似乎叹了口气。
他不想和她走到那样的地步,所以已经在尽力的退让,什么也顾不上了,可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你死我活,是他们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他最不愿意的,便是与她为敌。
可如今,是不能如愿了。
回到府里后,楚胤和聂禹槊都去楚王陵园了还没回来,冯蕴书母女俩还在宫里帮忙,就叶霜芾和聂允颢在,傅悦饿了,没让人传膳,直接带着母子俩出去觅食去了。
品香楼最近又推出了新菜式。
说来也是巧,这个时候,天气冷,许多人都不爱出门,偏偏她们就在品香楼门口遇上了也来吃东西的云筹和裴笙。
这两口子看着关系好多了。
傅悦有些日子没见裴笙了,裴笙字上个月从楚王府回了云家后,这一个月来倒是有来过几次,只是找她说话,看看她,连谢荨也都带着小玉儿来过几次,只是这十多日没来过,傅悦正好也忙着,没什么心情顾及别的,今日遇到,也是意外。
裴笙见到她,连忙上前,笑问:“悦姐姐也来这里吃东西么?”
傅悦颔首:“嗯,听说出了新菜式,过来尝尝。”
说着,她笑道:“没想到你们也在。”
裴笙瞥了一眼云筹,对傅悦笑道:“他伤好之后连着忙了许多日,今日不甚忙,就带我出来走走,刚巧饿了不想回去,就来这里吃些东西,我也很意外会看到你们。”
说着,对着叶霜芾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凑过去摸着聂允颢的脑袋,逗了他几句。
聂允颢很喜欢裴笙的,所以被逗得咯咯直笑。
既然都遇上了,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一起了,傅悦和叶霜芾都没意见,裴笙也乐意,只是云筹毕竟是男的,且和傅悦她们都不甚相熟,为此,裴笙只得询问云筹的意思,可和他说话一时没反应,裴笙这才发现,云筹在发呆。
也不是发呆,只是一直看着叶霜芾,神色很是怪异。
看得叶霜芾甚为纳闷,傅悦也极为不解。
裴笙拧眉,忙上前叫他,叫了几声他才有反应,察觉自己刚才失礼,忙撇开目光,看向裴笙。
“怎么了?”问的心不在焉。
“我想和悦姐姐她们一起,你的意思呢?”
云筹想都没想就低声道:“你开心便好,我都可。”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叶霜芾,不过裴笙没发觉,倒是傅悦和叶霜芾都发现了,更是疑惑。
不过既定了一起,也没再说什么,一起上了三楼的天字一号雅间。
因为多了云筹这么一个男的,大家都显得比平时拘谨些,不过也没怎么拘谨,裴笙依旧拉着傅悦说话,傅悦也一副温柔的样子跟她说笑,叶霜芾没怎么开口,静静坐着,而云筹,做在裴笙旁边垂眸,一言不发,只是有时候抬眸看着叶霜芾,眼神甚为古怪,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快管事的亲自带着人送了近来的新菜品,雅间内才停止了说笑,开始吃东西。
三个女人都吃的认真,连聂允颢也在叶霜芾的投食下乖巧的吃着,唯独云筹,一直心不在焉。
一顿午膳下来,吃了半个时辰,之后又结伴在街上逛了一下,因为云筹跟着不大自在,裴笙让他先走吧,他还不肯,所以没逛多久,裴笙就拉着他跟傅悦告辞了。
他们一走,叶霜芾才淡笑道:“这云弼的儿子,倒是个奇怪的人。”
傅悦颔首:“他一直在看着你,也不知道为何。”
今日出来,叶霜芾难得的没有戴面纱,是没想起,也是觉得没必要,而云筹看着她,似乎是在惊讶她的模样,若是有其他人认出叶霜芾不奇怪,可云筹怎么会认识她?
叶霜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不通便也没想,只是忽然道:“兰臻,你有没有觉得,他那双眼睛,很好看?”
傅悦笑着揶揄:“他眼睛跟你的很像啊,你说他眼睛好看,可是在自夸?”
叶霜芾:“……”
她嗔了一眼傅悦,故作懊恼,没好气道:“不跟你说了。”
说完,带着聂允颢走向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楚王府马车,傅悦笑笑,跟上。
与此同时,云家的马车上,云筹和裴笙坐在里面,马车正缓缓地晃动前行,云筹一上来,却跟个雕塑似的不动。
裴笙纳闷,正要问他怎么了,他就先一步扭头看她,问的很认真:“刚才和楚王妃一起的女人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