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到了这一步，沈卿云也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宫里是指望不上了，如今谢家也拖着不给她一个名分，只怕是连妾室也不愿意让她进门了。

她在吴家是寄人篱下，整日里都要看舅母和表姐吴娉婷的脸色。

甚至，吴娉婷还总来搜刮她的首饰头面。

吴家到底也算是富贵人家，她却真的瞧不上吴娉婷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就好像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似的。

但凡过去她那里，就不会空手而归。

她没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可是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她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祖母了，祖母怎么说也是靖康侯府的老封君，若是她出马替自己到谢家讨公道的话，只怕是谢家也不敢不给面子。

但是沈卿云也吃不准沈老夫人的意思，而她现如今落到这两难的境地，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想到这些，沈卿云禁不住落泪。

“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沈卿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事，只是有些惦记祖母了，我先去给祖母请安。”沈卿云匆匆的擦了眼泪说道。

沈卿月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目送着沈卿云离开了。

沈卿云来到寿安堂，寿安堂的人虽然很吃惊，但到底还是进去通报了。

沈老夫人刚发完脾气。

如今沈老夫人这脾气，当真是大得很。

稍稍有一点事儿不合心意，就会大发雷霆。并且谁的面子也不给，前儿直接对钱嬷嬷都动手了。

一杯滚茶直接泼在钱嬷嬷身上，如今都五月里穿单衣的时候，把钱嬷嬷的胳膊烫出来一大串水泡，看着都骇人。

连钱嬷嬷都是如此的待遇，就更遑论旁人了。

现如今伺候在沈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沈老夫人一个不如意，就拿她们出气。

当然，这底下的人也都知道，沈老夫人这般，无非也是心中有股子闷气发泄不出来罢了。

侯爷一直和老夫人拧着来，越发的抬举二小姐，这阖府上下都对二小姐马首是瞻。

老夫人反倒是靠了后，老夫人这口气如何能顺畅呢。

从前好歹吴姨娘在的时候，还能来哄着老夫人欢心，可现如今，吴姨娘大小姐都不在了。

三夫人又忙着五小姐的事儿，老夫人这脾气也是越发的古怪起来了。

今儿沈卿云过来，寿安堂的人，也是都松了一口气的。

沈老夫人刚骂完身边的人，脸色正不太好看。

看到沈卿云的时候，这才展露出来一些笑脸。

“云姐儿，你回来了。”沈老夫人笑着说道。

钱嬷嬷看到沈卿云的时候，就心道不好，这位大小姐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而且大小姐已经被侯爷给除名了，虽说没逼着改姓，可是也公开宣布以后沈卿云再也不是沈家的人了。

尤其是这些天，闹出来的事情，吴姨娘从淑郡夫人，成了婕妤，据说沈卿云被送回吴家，和谢家的亲事也没有个结果，此番这大小姐过来，只怕也是有事相求吧。

钱嬷嬷一脸为难，真是担心沈卿云再来挑三窝四。

这沈老夫人性子越发的左了。

如今别说对沈卿瞳了，就是对侯爷，都是满心的愤恨了！

就恨不得做出些什么事儿来叫侯爷堵心呢？

这大小姐自己送上门来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不其然，钱嬷嬷正担忧呢。

沈卿云却疾步奔到沈老夫人面前，抱着沈老夫人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当然，虽然有做戏的意思，但是怎么说呢？

沈卿云也是哭的很真心的，因为她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云姐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老身给你做主！”沈老夫人心疼的说道。

她整日里也不痛快，正想找点儿事儿呢，可不沈卿云就找过来了，她自然是乐得掺和到其中的。

“祖母，你可要给孙女做主啊！”沈卿云哭的伤心不已，不能自持，：“我娘已然进宫了，父亲也不要我了，我如今在吴家寄人篱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谢家也不肯为孙女儿负责，孙女儿还不如死了的好呢！”沈卿云说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神色。

“怎的谢家没打算娶你过门吗？”沈老夫人十分惊讶的说道。

其实对于谢世安和沈卿云的事情，沈老夫人自然也知晓。

这谢世安也太过分了，毁了云姐儿的清白，竟然就这样黑不提白不提了。

谢家这是就打算这么欺负云姐儿吗？

想到吴姨娘，不，应该是吴婕妤，沈老夫人这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可她也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她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陛下要她，她还能不从吗？

若不是被沈之信那个没良心的赶出去，自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老夫人本来对吴婕妤母女就心存愧疚，这事儿本来也是谢家理亏，谢家如此待沈卿云，无非就是见沈卿云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罢了。

“放心吧，祖母替你做主，今儿正好祖母也想出去逛逛，不如祖母带你去谢家讨个公道！”沈老夫人拉着沈卿云的手，说道。

沈卿云满脸惊喜，更是受宠若惊，没想到沈老夫人会亲自出马去谢家。

钱嬷嬷一听，连忙阻止道，：“老夫人不可啊，老夫人如何能去谢家呢？”

“你这个老货给老身闭上嘴！”沈老夫人粗暴的打断了钱嬷嬷的话，如今她是真的一刻也忍不了钱嬷嬷了。

在沈老夫人心里，钱嬷嬷已经完全被沈之信给收买了，现如今，已经是沈之信的人了。

“你这个老货，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你是老身的陪嫁，现如今倒是成了那不孝子的人了，整日里限制着老身，不让老身做这个，不让老身做那个，老身要给沈卿瞳那个小娼妇立规矩，你也拦着不让，今个儿老身是一定要给云姐儿出头的，你若是敢拦着老身，或者是去给那个不孝子通风报信儿，老身就发卖了你这个老东西！”沈老夫人狠狠的说道。

钱嬷嬷被沈老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

这些日子，她挨得骂，比伺候沈老夫人这些年都多，说实话钱嬷嬷真的狠了心，也不知道沈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性子越来越左，若是个正常人，哪里会骂自己的亲孙女是小娼妇的，若是沈卿瞳是小娼妇，那沈老夫人身为亲祖母，又是什么？

“准备一下，老身要出门！”沈老夫人直接命令道。

钱嬷嬷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沈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府里养病的，这猛不丁的让门房准备马车要出门，自然惊动了白氏，也惊动了沈卿瞳。

沈卿云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沈家，二门上虽然放进来了，但是也不可能不去禀报白氏和沈卿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