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不见了!
容陌呼吸似都变得沉重下来,他蓦然上前,一把将床榻之上的被褥掀下,将衣箱打开,甚至首饰柜,桌下床下……
却……均都没有。
望着已然万般凌乱的內寝,容陌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如窒息一般。
“砰--”蓦然,他伸手,将桌上杯盏全数扫落在地,望着那满地的碎片,心底的惶恐终究未消散半分,甚至一旁的瓷器亦然遭殃。
可除却去锦宫内越发狼藉外,再无其他。
“而今,我终究累极倦极……”
那个女人的话,如鬼魅般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她累了……
她怎么可以!容陌身后青丝骤然无风自动,双目隐隐泛起赤红,那个女人,怎的能累?她怎的可以……这般轻易放弃他?
她可知,若是连她都将他放弃,那如今的容陌,凌国的帝王,不过只是一个冷血怪物罢了!
莫阿九!
转身,內寝之内,却依旧这般空旷,原来这去锦宫,竟这般冷清啊,他怎么忍心……将她发落此处?
“皇上……”守卫诚惶诚恐站在门口。
“这便是你所说的,娘娘一整日未曾出屋?”容陌双目无波无澜,“她呢?”
“娘娘……娘娘今晨还曾洗漱……”
“今晨……”容陌竟生生挤出一抹笑,“朕可曾说过,好生监视于她?”
“皇上……说过……”守卫越发颤抖。
“甚好!”容陌声音微顿,“尔等擅离职守,便……”划至此处,陡然停顿,他只是突然想起,莫阿九……最讨厌他殃及池鱼了。
“去寻!”最终,厉声命令着,而后匆忙转身,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惶,甚至……眼眶微红。
“是!”守卫匆忙应下,只觉鬼门关走了一圈。
容陌怔怔立于去锦宫内,安静等着,雨势这般大,等至后来,他竟连怒火都已然消失,唯余恐慌,似乎……只要还能再见她,再见到她便好!
即便……她想要的只是那个温柔的容陌,不过……只是伪装温柔罢了,只要她回来,他全都给!
只要他回来!
时辰一点点过,亥时更已然过去好一段时日。
莫阿九不知自己何时回来的,浑身粗陋麻衣早已湿透,她却恍然未觉,手中提着一坛酒,身上带着雨水与酒香之气。
这皇宫,是她自小玩到大的地界,她熟悉的紧,去锦宫后方,有一处窄洞,只堪堪容下她钻过。她本不想钻的,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便想喝酒了。
不是没有担心过,若是容陌察觉到她不见了怎么办,可是……这几日,容陌根本从未来看过她,大抵是将她忘了,她便无所顾忌了。
却未曾想,刚回到去锦宫,便看见烟雨之中,宫殿竟然灯火通明。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守卫如释重负般道着。
莫阿九不知发生何事,可当望见宫殿之内,那个一袭白袍站在其中的男子背影之时,属实吓了一跳的,他身上的衣衫如她一般已被淋湿,周身气场尽是颓然死寂,只让观者不忍。
听见门口处的动静,容陌方才猛地转头,双眸尽是冰冷,却带着一抹晶亮。
莫阿九被那晶亮震惊片刻,好久方才随意笑了出来,带着一丝醉酒后的肆意:“皇上今儿个倒是闲了……”
她……再未曾唤他“阿陌”了。
容陌身子骤然僵硬,怔怔立于原处,好久方才听见自己声音紧绷喑哑:“莫阿九……”依旧夹杂着残留的惊骇。
莫阿九本无视他的目光一颤,却依旧未曾有所停顿,脚步径自朝着內寝之处行着。
这去锦宫,孤寂的紧,她似也习惯了,而今对于这么多人同时出现,竟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莫阿九!”容陌声音陡然烦躁,下瞬,他上前,攥紧了她的手腕,拉着她朝內寝而去,动作凌厉。
莫阿九被迫跟在容陌身后,脚步勉强跟着,醉意似也淡了几分。
可……当行至內寝,望见满目狼藉时,终究还是呆怔了:“可是……有人深夜劫宫?”